清月懸在高空,燃著火燭的氣死風燈掛在王府門口,照亮方寸之地。
遠處一隊侍衛提著燈籠,余呈引著兩個身材各異的青年走了出來,向著兩人一禮:“呂典農、呂侍郎可需馬車回去?”
得得得――
“不必。”呂巖搖搖頭,轉首看向馬蹄聲響的地方:“我二人自有馬車,辛苦余將軍一路相送。”
“末將該做的。”余呈說了一句,從腰間拽下銅牌:“此乃夜間的通行令牌,還請呂典農拿好。”
“多謝。”呂巖笑了一下,伸手接過。
說話間,余呈看著從拐角處過來的馬車在黑暗中顯出形狀,車轅前掛著兩盞燈籠,正搖搖晃晃發出橘色的光芒,隨著聲音的接近,停在了齊王府門口。
“告辭。”呂巖、呂觀拱拱手,轉身登上車子,鉆入車箱,外面車夫甩了下鞭子發出啪的脆響,車輪發出碾壓土路的聲響。
余呈站在門口看了兩眼,方才退回去,帶著黃銅釘的大門重重關上。
天氣寒冷,少有人愿意頂著刺骨的寒風趁黑做買賣,遼陽府遂施行了宵禁,本就稀少的行人如今更是一個也無,燈籠的光亮隨著馬車行進照亮路面,隱約能看見兩旁的物體,黑漆漆的夜晚,有些滲人。
“大哥……”車中傳來呂觀有些興奮的聲音:“大王如今終于用的上家族了,本來還以為要再等一段時日。”
“是啊。”呂巖面上的表情有些如釋重負:“此乃好事,若是大王一直心有芥蒂,我呂家還真會落個兩難的地步,如今算是撥云見日了。”,頓了一下:“三郎可能回家?”
呂觀摩挲著手指,昏暗的視線中,微微蹙起眉頭:“大哥是何意思?”
“大王雖說讓你我寫封信讓人帶過去就行……”呂巖坐直了身子,湊近自己堂弟輕聲開口:“然外人不會對家里說遼東詳情,然你我在此看的清楚,只要越過錢糧這道坎兒……”,伸手朝頂棚指了指:“至少這遼東要姓呂。”
手指停住,呂觀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既恁地,我回去!”,深吸一口氣:“讓家里用出全力支援大王。”
“正是如此。”呂巖點頭:“韓鐸前些月已經回去,外祖家想來也會有所影響,讓我父去探聽一下他們的想法,若是兩家合力,說不得能說服更多的人。”
“我曉得,大哥放心。”
“對了,讓家里準備些糧食,既然大王有意接納災民自然要多支持。”
“是……”
馬車內的聲音小了下去,只是偶爾響起兩聲交談,不多時,停在了兩人的家門口。
當夜無話。
翌日,起了大早的兄弟二人用過早膳,再次來到王府,見呂布備述二人想法,呂觀順勢請命回南京道。
呂布自無不可,隨即又命楊林、馬麟、馮升、孫琪四名王府謁者隨行去往南京道。
五人領了王命,收拾一番,帶上十來個護衛在當日下午騎著馬向南邊耀州奔馳而去。
雪路難行,還是走海路比較省時省力一些。
……
時間往前幾天。
北方,風雪過后的黃龍府街道上冷冷清清,堆積的冰雪難以下腳,城門走入的人垂著頭,艱難的趕著馬車向前,白氣從馬嘴里飄出,雪深過馬的小腿,行過的車輛在雪地中犁過兩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