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政和七年、遼天慶七年元月元日。
遼東的好天氣難得的持續了幾天,算不上溫暖的太陽曬著院落中的幾顆松樹,刷成棕色的房門外,有人低著頭正在等待著。
吱嘎――
房門朝內打開,楊樸穿著一身黑色官服邁步走出,這是定下服飾后,危昭德派人給送來的。
“貴客,家主在正廳等著您。”說話的下人彎腰低著頭,神態恭敬。
“知道了。”楊樸似是并不意外,聞只是點點頭,邁步走出房門:“帶路吧。”
那下人鞠個躬,轉過身,邁著一種奇異的步伐向前走著,楊樸在后面看的別扭,只是到底是學禮之人,就算心有不屑,面上仍是一片祥和表情。
走出庭院,邁入廊橋,一片仿唐的建筑群落,只是占地不大,房屋修的也不夠氣派,總給人一種矮了一頭的錯覺,偏偏這里就是高麗權臣李資謙的住處。
沐猴而冠。
腦海里閃出一個詞,隨即將他遺忘到腦后,一會兒還要見這里的主人家,此時想些帶有輕蔑性質的詞匯,說不得會從眼神與神情上露餡,這是他絕不允許的。
思忖間,前方人腳步不停,一直引著他走入一處布置古典的大廳,楊樸目不斜視,看著那邊坐著的中年人走了過去,拱手一禮:“外臣楊樸見過李柱國。”
“楊郎中。”李資謙看去三十多歲模樣,回了個禮,伸手一比:“坐。”
看著楊樸落座方才開口:“楊郎中昨日睡的可好?”
“有勞柱國掛念,一切都好。”楊樸微微躬身。
李資謙捋下胡須,笑了一下:“聽聞郎中要走,昨日宴席散后見郎中喝醉,是以邀請過來小住,失禮之處還請郎中見諒。”
楊樸苦笑搖頭:“昨日守歲,本不該醉酒,只是離家日久難免有些鄉情愁緒,是以貪喝了幾杯,還要多謝柱國將楊某帶回府邸。”
“小事,小事,郎中果是戀家之人。”李資謙哈哈一笑,繼而緩緩斂去笑容:“然則……郎中醉后說的,有密事相告是何意?”
楊樸瞇起眼睛,臉上帶著異樣的笑意:“楊某說了嗎?”
對面的高麗權臣眼皮也不抬:“不然王字之失心瘋了,跑過來跟我說這些?”
“柱國英明。”楊樸沒再否認,只是伸手掏出一信箋,輕輕放在身前桌上:“此乃齊王親手所書,要楊某離開之日時再呈給柱國。”,手摁著信封向前一推:“柱國請看。”
李資謙瞇起眼睛,看了他半晌,方才目光看向旁邊默不作聲的侍者,那人邁著碎步過去,將信拿起捏了捏,隨即走過來將其放到主人的桌前,又弓著身子退去一旁站著。
伸手拿起,這中年權臣將火漆去掉,取出信紙細細看了一遍,陡然將信紙一合:“你家齊王什么意思,什么叫愿意與李某結為盟友?”
楊樸眉頭也沒動一下,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開口:“我家大王寫的什么,外臣并未看過,只是齊王的意思,就是齊國的國策。”
“呵……”李資謙將信紙按在桌子上,面色有些陰晴不定,半晌往后靠了靠:“我記得半月前,你同我家王上說的……可是齊國愿與高麗結為盟友。”
楊樸笑瞇瞇的看去:“柱國不也是高麗的大臣?”(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