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州的日子宋江開始過的還是很愜意的。
自然,這是指他沒在墻上寫詩之前,他這般一寫,高興壞了無為軍的一人。
外號飛天烙臺,又叫黃蜂刺的黃文炳,這廝也是倒楣,呂布走后他隨即就被新任的太守參了個底兒掉,好在他還有兩分自保之力,沒被發配去遠惡軍州,只是待在官位上是不可能了,落了個賦閑在家的下場。
只黃文炳也不是甘愿束手就擒的人,多方打探下,得知新任江州知府蔡德章乃是當朝太師蔡京的九兒子,隨即像是聞到腥味的蒼蠅一般飛了過去,整日的圍著這位蔡九公子轉。
宋江題寫的詩詞,就恰巧被他看見,這廝索性拿出全套本事準備將宋江送上匪首的“寶座”,以便蔡九蔡德章立功勞之余也讓自己沾些好處,憑著蔡京的能耐,就是隨口說他個名字,也足以讓他重返官場,試問這等前途刺激下,宋江又怎么能逃的掉?
是以這位山東及時雨、登云山寨主、揭陽嶺貴客、江州牢城營新寵進了州衙大牢。
“苦了哥哥,萬沒料到黃文炳那廝如此陰毒,就連裝瘋也躲不過去。”戴宗看著宋江被打的血淋淋的雙臀嘆口氣:“小弟接了蔡知府差事,要離開江州一段時日去往公相府上,到時定尋法子解救哥哥。”,頓了一下:“每日的飯食自有李逵照料,有他看著你必然無憂。”
宋江咬著牙,額頭兩鬢不斷流著汗水:“萬望賢弟救命則個。”,往牢門前爬了兩下,一把抓住木柵:“登云山有我的兄弟,麻煩你找人捎個口信兒過去,就說我遇上麻煩,可能回不去,讓他們不用等我。”
戴宗沉默著點點頭,耳聽著宋江說出方位,繼續道:“還有晁保正,他在京西房山落草,若是知道我出事定然焦急的不行……”,戴宗剛想拒絕就聽著:“吳教授與他一起。”
“……好。”思忖片刻,戴宗點點頭:“從汴梁跑去京西,左右來回不過二十天的時間,兄弟我就說不小心在路上病了一回就是。”
宋江吐出一口氣:“多謝賢弟。”
“哥哥保重。”戴宗朝宋江一拱手,又對著李逵道:“你這黑廝警醒著些,莫要讓壞人在獄中取了他性命,也休的出去吃酒,餓著哥哥。”
“哥哥放心。”李逵拍著長有黑毛的胸膛,巨大的力量拍出嘭嘭的悶響:“兄弟自今日就戒了酒,再喝就是亡八蛋小狗!”
戴宗失笑:“你這廝……”,搖搖頭,對著宋江一禮:“哥哥,我先走了,保重!”
“兄弟一路平安。”宋江道了一聲,看著戴宗離去,隨后與李逵大眼瞪小眼兒一會兒,這黑廝眼睛瞪著他都不眨一下,搞的宋江不自在的采硤澹骸疤n握獍憧次遙俊
“俺要看著哥哥,別叫恁被人給害了,恁甭管俺,俺幾天不睡也沒事。”
“……”宋江臉色有些精彩,只是也不好說。
季夏,天氣開始熱了起來,不說戴宗憑著兩條腿快速的在路上倒騰,只說登州那邊自從宗澤之子宗穎回來,同自家父親宗澤與知州王師中備述海上所見所聞,讓這兩位登州要員臉色凝重,隨即從各方打聽遼東情況。
待收集齊了呂布在遼東所做之事,已是又過了數月之久。
恰巧在二人準備聯名上書之際,有避難的遼人船只南下至登州,為登州水軍截獲,一番交談下才知乃是名叫高藥師、曹孝才及僧郎榮的人率其親屬老幼二百人,欲往高麗避戰亂,因海上風向驟變漂至登州,二人聽聞隨即連忙上書備陳其事。
“遼東竟然發生了這等大事……”
趙佶呵呵笑著將王、宗二人寫的折子扔給童貫:“道夫與蔡相可以看下,整個遼東以西竟然不復契丹人所有,真是樂死朕了。”
朝著身后鎏金的座椅一靠,趙佶嘩的打開折扇,隨手扇了兩下,又啪的收起,身子前傾,興致勃勃:“未想我大宋一個山賊跑過去都能占有三分之地,你們說,若是朕此時兵發遼國,可能收回燕云十六州?”
伺候的幾個太監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全當自己是聾子、瞎子。
童貫看完折子遞給蔡京,心里暗道這燕云十六州若是這般好收回,灑家早就去做了,面上卻是不慌不忙的道:“官家,此時非是出兵的好時機,軍中主力一直在西夏那邊,若想一舉拿回燕云,除非一次將其打的疼了,縮在老鼠洞不出來,不然若是我軍撤去,西夏人定會聞風而動,到時若是因此而丟地,反為不美。”,摸了摸他這等人絕不該有的胡須:“且,兵法將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我朝與遼多年未曾發生戰事,對其內部情況所知不多,還望官家準許先收集其國內情報再與之戰。”
趙佶面色僵了一下,欣喜的笑容斂去。
蔡京也放下折子:“官家,國庫一時間也拿不出這般多錢糧用以與遼的戰爭。”
眼看著趙佶的面色不虞,這官場常青樹仍是不緊不慢的說著:“自然,若是官家一定要打,老臣也支持,只是希望內帑能借出些錢財,如此臣保證定然能立時推動北伐。”,稍微一頓,接著開口:“只是畢竟我朝與遼有盟約,還望官家請人做檄文,先占住大義再發兵。”
“愛卿不必認真,朕也知此時誠非北伐良機,故戲爾。”趙佶哈哈一笑,再不提要出兵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