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草綠,山澗處,水流嘩嘩的落著,人的腳印在地面上走過,將綠草踩的更加希少,露出下面潮濕的泥土,屬于騎兵的營地的大門開啟,一匹匹戰馬上,女真的騎士在奔行而出,總體約五千六百的騎兵在集結。
糧道被斷的消息被完顏婁室蓋了下來,軍中還有存糧,無論如何平安退走應是不成問題。
可惜一早起來,齊軍旗幟已經插滿混同江岸邊,軍中見著的斥候將消息傳了回來,頓時引起一片混亂,完顏婁室有些無奈的走在軍營的路上,周圍身著甲胄的近衛持著刀盾走在身側,目光看去一旁走過來的四個女真壯漢,他們正抬著一張木板,受了箭創的完顏石土門正趴在其上。
完顏婁室停下腳步,看著被四人抬著的老將:“石土門猛安……”
“大帥。”趴著的老將努力挺起頭顱:“習室都和俺說了。”
“恁不怪罪俺就行。”
完顏婁室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卻是昨日將完顏習室藏于軍中,今日本想著先驅兵南下攻打一次齊營再決定是退是留,結果江對面的齊軍豎起的旗幟逼的他不得不改變策略,如此完顏習室繼續藏在帳中就沒了意義,干脆放出來讓他先去和完顏石土門通氣。
“都是為了對付齊國,俺怎會怪罪大帥。”老將搖搖頭,嘆息一聲:“只是如此一來就要退回去,倘若齊國半渡而擊,我等怕是沒有反抗余地。”
完顏婁室沒有吭聲,趴著的完顏石土門擦一把臉上的虛汗:“若是留下,憑借賓州城的存糧,怕是也供應不起一萬二三的大軍。”
靜立一陣,完顏婁室開口:“俺意還是退走。”,有些冷漠的目光看向西邊:“只是如何退,還望恁能聽俺的安排,俺保證能有充足的軍糧與道路退回刺離水北邊。”
“……大帥可能保證所有人回去?”完顏石土門眼中閃著光亮。
“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完顏婁室目光下移,與完顏石土門對視著:“俺只能保證比從賓州回去要安全些。”
完顏石土門聞松下口氣:“如此,俺全力支持大帥的謀劃。”
二人正說著,遠處,兩道騎馬的身影旋風般朝著這邊過來,到了兩人面前勒馬停下,完顏活女拍了拍戰馬脖子:“爹,齊軍那邊沒有大動靜,賓州城內卻是亂了,達賴叔、阿離合懣叔正在爭吵,阿離合懣叔想要繼續堅守賓州、達賴叔要撤回去,他二人讓俺來問恁該怎辦。”
“還能怎辦……”完顏婁室呼出口氣:“讓他們統統撤走,后方不穩,跟著俺回去,告訴他們,愿意走的都帶上,帶上十日口糧,剩下的……俺會想辦法。”
“是。”
完顏活女應了一聲,剛要轉身打馬而走,耳中聽著父親聲音:“回來。”
完顏活女轉頭看看,見著自己父親過來,看他眼色跳下戰馬,完顏婁室過去耳語吩咐幾聲,隨即一拍他肩膀:“去吧先去換匹馬騎乘。”
“好嘞。”做兒子的自然應下,身下這匹馬跑齊軍兵營、又跑賓州,接連奔馳了半日時間早已經疲憊不堪,朝著完顏石土門拱拱手,兜轉碼頭,換了匹戰馬就奔出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