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酒樓也在這種氛圍中重新開業,不少憋在家中的人呼朋喚友到酒店、食肆中相聚,見著對方還活著,高興之余多喝了幾杯,只是對于這次金國覆滅,間或說上兩句就住嘴不談,轉說別的,生怕被人聽去給自己惹上麻煩。
接下來幾日,不少人注意到,那些離去的大戶人家多了些齊國的兵將過來,砸開門鎖,直接進去搜查一番,不久有拿著田契、地契的人來這入住,只是也并不都是如此,有人的人家他們沒去動他,看著人出來問詢也是笑顏如花的同鄰里交談。
而在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訊息里,一些人走出城門去往他處,總有人是出去辦事、走親戚回來的,說是能聽到道路間前兩日城中那班廝殺、慘叫的聲音,只是跑去時,只能看著血跡,找不見一個人影。
頗為怪異。
……
過午,有人走入酒樓坐下點好酒菜,見著熟人時伸出胳膊示意,看著坐下的人替他倒滿酒杯,沉默一會兒開口:“黃龍府……變了。”
面相年輕阿鶻懶看著對面有些頹廢的索里乙室:“自然是變了,齊軍的旗幟已經插遍了城頭,哪里還是之前的樣子。”
兩個前金國統兵的將領沉默著,慢慢喝著酒水,吃下炙烤的羊肉,陡然間年輕的那個開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可要為勃極烈報仇?”
“……不了。”索里乙室有些意興闌珊,抬起酒杯停在嘴邊:“俺一個沒權沒勢的人拿什么報仇,再說,那齊王又不甚信任俺們女真人,還不如找座山,憑借俺的本事,起碼不愁吃穿。”
仰頭喝下杯中酒水。
“也不見得。”阿鶻懶喝口酒,放下抓起羊腿咬了一口:“只是時日尚短,沒有出挑的罷了。”
放下的杯子停在桌面一息,緩緩放下,發出輕響,索里乙室沉默一陣:“這般說,你要投齊軍?”
對面的身影沒說話,只是撕咬著羊腿,待吃了大半,拿一旁的濕布擦擦嘴:“俺還年輕,不想這般歸隱山林。”
“……也是。”索里乙室一笑,發現自己竟然絲毫不生氣,面色平靜的抬起酒杯:“那喝完這個,俺們就當沒見過。”
“……”
阿鶻懶沉默一下,認認真真看了對面一眼,隨即伸手――
碰杯。
飲下。
分別。
……
天光傾斜,已至下午。
校場上旌旗密布,一車車的箱子被拉入軍營。
火紅的赤兔上,魁梧的身影跳下,走向搭起的木臺。(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