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甲寅。
這一日呂布的處理了許多的公文,扔在桌上的畫卷大開,紅底黑邊、黑帶,一個大大的“齊”字在正中,金色的五爪龍圍繞在后。
紅色的“閱”寫在旁邊,代表通過的圈圓預示著新旗幟的誕生就在不遠。
庚戌。
權上京留守盧彥倫攜留守司眾官僚上書“今五京已據其二,皇都上京歸齊所有,當四海景從,大王功蓋千秋,宜登大寶,以安社稷。”,請呂布進位稱帝。
呂布回書稱:“某一介武人,崛起草莽,未曾承天之命,恐德不配位,且軍政方定,豈可輕帝號?”
丙辰。
朝議再開,軍師王政、安北將軍杜材轄墑ぁ捕逑橘賞薪t侔藎眾椋唬骸八姆矯裥墓楦劍笸豕Ω叩潞瘢的頌煲庹顏眩蠣袼!
呂布當庭搖頭:“某才薄任重,未足以安四方。況復先賢有訓,居高位者須懷憂慮,恐未能盡合天心。”
二次不允。
戊午。
有二百余騎風塵仆仆從南門飛馳而入,馬上的人在城中不敢放開了跑,卻也讓臨潢府的百姓軍民為之一驚,以為有甚大事發生。
也有關心朝局的人若有所思的看著當中幾個穿長袍常服的人與旁邊人竊竊私語。
“這定然是齊國大官兒。”
“何以見得?”
“你見過哪個平民是需要騎兵護送的,況且俺看那幾個面相都比較像是讀書人。”
戰馬在土道上輕緩的跑動,得得得的馬蹄聲間,前方開路的騎士頻頻叫嚷前方之人閃開,有緊急軍務,就這么一路入了大順門,進入皇城。
皇城內官衙處早有數道身影在此等著,看著來人紛紛迎上前,拱手作揖:“總算是等到各位相公,若是再不來,政這次就坐蠟了。”
“軍師恕罪,來的晚了。”李助飛身下了戰馬,略顯疲憊的面上卻寫滿了興奮,捋須一笑:“接到恁傳書就日夜兼程的趕過來,好歹趕在塵埃落定前。”
“哈哈――”王政笑了一下:“自然不算晚,未知水軍眾位將軍可也到了?蕭海里與鈕文忠二位將軍……”
“他們去了城外軍營。”喬冽穩當落地:“只是都來的倉促,一個個在馬背上顛的不輕。蕭海里與鈕文忠將軍乘馬車,他二人乃是傷員,遮莫夜晚就到軍營,還有鄧飛兄,他也是坐馬車一總過來。”
“還是倉促了些。”將身上整理的一絲不茍的楊撲走過來,看著王政嘆口氣:“你這廝……做下事情前也不與我商量一番。”
“叔父恕罪。”王政沒有逞強犟嘴,笑著向對方拱手致歉:“有些事情時機到了,政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楊撲只是嘆息搖頭。
后方劉敏、李應、蔣敬、房學度、吳角一干文臣過來拱手見禮,人群中扈成與宿良的面上帶著復雜神色,欣喜的是自家身份更進一步,難受的是聽聞呂布又納一妃。
吵吵鬧鬧的交談間,王政看眾人面上乏累,連忙一伸手:“走,先進去說,過兩日朝議,該是有個結果了。”
“請!”
“請!”
……
蟬鳴不知何時充斥在軍營四周,陽光照射而下,寬敞的軍帳中顯得有些擁擠悶熱。
未穿甲胄的將領隨意的坐著,面上帶著笑容,阮小七將腿伸直了半躺在椅子上:“大王終于要成為皇帝了,早前就說打去東京讓宋帝老兒讓位,沒想到在這遼國實現了。”
呼延慶看他一眼沒有吭聲,只是面上也是帶著三分笑意,橫了在帳中的呼延灼一眼,頗為自得。
李寶揉了揉臉:“倒是可惜危昭德將軍與張橫、張順兄弟要在外海輪值過不來,這等盛事趕不上應是個遺憾了。”
“沒甚遺憾的。”杜嘰蟮納磧罷玖似鵠矗骸叭羰嵌祭戳耍乇父骶藎歡悸伊頌琢耍克榷暈移牘母凍觶笸醵際強叢諮劾锏摹!
“該叫陛下了!”阮小七猛的站了起來,隨即齜牙咧嘴的揉揉雙腿內側:“入娘的,下次再騎馬就讓俺變成旱鴨子!”
“那你豈不是水里陸上都去不得了!”阮小五在旁邊幽幽說了一句。
帳中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各位,明日將自己最好的甲胄拿出來擦洗干凈。”杜渙嗽諗員咭換郵鄭骸俺櫓倍即┥希
一陣鬼哭狼嗥,沸反盈天。
當日晚間,兩輛馬車駛入軍營,眇了一目的蕭海里與胳膊吊起的鈕文忠邁步走下車,他二人尚有些虛弱,前者纏著白布的傷口還有些血跡,一只獨目左看右瞧,臉上帶著欣喜、振奮之色;而后者雖是好了不少,然傷的是臂膀,也需要靜養一段時日。
中軍處,杜醋徘襖吹牧餃寺凍魴θ藎绱恕
人齊了。
……
辛酉。
太陽初升,大地在無數人的期盼中漸漸蘇醒,早起飛過空中的鳥雀發出一陣鳴叫,穿著精致甲胄,腰間懸著寶劍、寶刀的將領騎著戰馬行進在入皇宮的道路上,與穿著寬袍大袖帶著進賢冠的文臣漸漸匯成一道。
金色的晨光照在金色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早起的耶律答里孛輕輕撫平了呂布衣襟間的褶皺,拿起手旁的玉帶替他輕輕系好,將龍形玉佩懸掛在腰帶上,朝后退了兩步看了看,隨即展顏一笑:“大王這一身甚是精神。”
“你似乎……”呂布看著她有些奇怪的挑挑眉毛:“心情甚好。”
“是挺不錯,但也算不上多好。”點點頭又搖搖頭,耶律答里孛大大方方的開口:“大王進位稱皇,做為親近之人自然愿為之賀。然,身為遼國公主,我也有著自己的想法。”
“人之常情。”呂布兩手伸展一下,低頭看看,黑色紅邊的衣服陰繡著云紋,腰間玉帶則是一圈蝙蝠圖案,又對著銅鏡看了下臉上短須,方才轉身向外走去:“今日朝會或會大宴群臣,某會回來晚些。”
寢宮不大,他步子又大,聲音落下雙手已經按在門上準備拉開。
“……大王該自稱朕了呢。”
幽幽的聲音從后方傳了過來。
拉門的手一頓,呂布回轉過臉:“不管你信與否,稱孤道寡并非某最初之所愿,比起那龍椅……某其實更愿坐赤兔背上。”
呼――
兩扇門隨著手臂用力而開。
外面,穿著黑甲的余呈與一眾親衛分兩邊站立,見著邁過門檻的身影齊齊一頓手中長兵。
轟――
“見過大王。”
“走吧。”
穿著鐵甲的親衛轉身,鏗鏘的腳步聲中走向朝議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