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房門緊緊閉上,回到屋中的青年捂著胸口不住喘息,適才被同輩之人追逐的場景在他腦海來回翻滾,隨即激靈靈打個寒顫,長這般大,他還未如今日一般奔跑過,當真是被逼急了。
“該死,這些人都瘋了。”
大口喘息著跑去一邊灌下些涼水,隨即呈大字型躺在木床上。
狀……元?
我是……狀元?
我是狀元!
名為李球的青年此時才開始思考這兩個字的含義,頓時興奮的睜大了眼,舉起雙手看著,嘴角越咧越大,“呵呵!哈哈!”的笑聲從喉間發出,隨后捂住嘴蓋住聲音,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住顫抖,一動一動的像是條彎曲的蟲子。
咚咚咚――
鏘鏘――
吹奏彈打的聲音在外響起,還在床上的身影似乎平息下來,一手捂著眼睛,大口喘息著,適才那一通笑,似乎耗費掉他不少體力。
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小了不少,李球好似剛剛聽到,手撐著額頭轉過臉。
嘭嘭嘭――
敲門的聲音傳來,這新科狀元頓時翻身坐起,一張臉因笑變得紅潤,張口喊了聲:“誰!”
“可是李球李郎君住所?我等是臨潢府衙役。”
傳來的聲音讓青年心中一動,連忙下床,先是整理下衣衫,隨后快步過去開門,果然見著外面兩個笑的甚是開懷的差人,后面還有鼓手與敲鑼之人在那輕敲出聲。
兩個衙役看著他的樣子一拱手:“可是李球郎君?”
“是我。”李球點點頭,心臟砰砰跳動,已經隱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連忙伸手掏出參考憑證遞過去:“可是要這個?”
“果是讀書人,就是聰慧,立時就了解小人意思。”
衙役笑呵呵的驗證了,隨后拱手:“恭喜李官人、賀喜李官人。”,說話間,掏出一灑著金粉、貼著金花的帖子:“這是恁的金花帖子,還請收好。”
李球陡然面色變得通紅,顫抖著雙手接過,死死盯著這閃耀著金光的帖子,半晌連喘幾口粗氣,抬頭看著兩個拱手、笑的僵硬的衙役,頓時醒悟過來,連忙掏出些碎銀子塞入兩人之手:“多謝二位勞累送貼,些許意思不成敬意。”
“文曲星賞賜,不敢不收。”
“謝文曲星賞!”
兩個差人歡天喜地的收了,隨即開口:“稍后有人帶著恁夸耀巡街,還請做好準備。”
這新科狀元頓時大喜,看著這些報捷的人離去,隨后趕忙洗漱一番,換一身得體的干凈衣服,剛收拾好自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之后敲門的聲音如約而至。
紅衣、紅花、紅綢、帶紅花的棗紅色馬匹,金鞍金鐙,迷迷糊糊中,這位新科狀元全程笑的花朵一般隨人擺布,隨即在圍觀人一陣叫好聲中踩鐙上馬。
旗鼓開路,鑼鼓聲喧天,不多久榜眼、探花的坐騎相聚一起,三人三馬周邊跟著臨潢府的差役,后面跟著一屯黑甲士卒給他們撐門面,每走十數丈有人高聲叫嚷“恭喜今科狀元李球、榜眼李寶信、探花……”報捷。
遍街張燈結彩,人人爭相觀看,喜炮也是在城內四角放好,每等隊伍而過隨即就是一聲炮響。
轟――
火藥的氣息隨風而散,聲震全城。
“凌振的這炮聲卻是震撼人心。”
呂布穿著一身玄色衣衫站在皇宮城墻上,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響回頭看了眼跟在身邊的余呈與衛鶴,指指他二人:“原先朕沒什么想法,覺得威力越大越好,對我軍只會有如虎添翼的效果。
只是這兩年看多了書、經歷多了事,便一直在想,若是他那火炮一直研發下去,是否會沒有咱們這等武人的用武之地。”
兩個左武衛將領相互看看,前者用手撓撓臉頰:“不能吧?他那炮不是要好長時間才能開上一下,每次只是聲音大,被其殺傷的人也不多,若是給臣一部驍勇騎士突至其陣前,定能將其炮手全都斬殺。”
“有膽識,朕的將軍就該這般勇往直前才是。”呂布哈哈一笑,轉身抬腿踩著墻垛,彎下腰,胳膊搭在大腿上,嘆息一聲:“火炮啊……”
衛鶴揉揉鼻子,與余呈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前方的呂布似乎自己想通了:“不過這點應該也不用太過擔心,朕之前沒見過這般東西,朕之后有這火炮也不過幾載,想要我等武人退場還早的很。”
放下腿,轉過身:“回宮,宣楊樸覲見,商議之后宴請進士之事。”
衛鶴此時方才笑著開口:“陛下看來甚是期待今科的進士,也是,都說狀元郎是文曲星下凡,想來有其相助我大齊定然蒸蒸日上。”
呂布走去石階口聽著他的話轉頭看了一眼,古怪一笑:“期待?朕確實有些,不過更期待的是后來科舉之人。”
回頭邁步向下走著:“至于文曲星下凡……朕不知,也未聽過,朕只知道若真是文曲星下凡,那這文曲星未免太多了些。
且,這些進士都沒官場經驗,稍后還要派他們去學如何處理政事,真等能用,也要過段時間了。”
余呈嘿嘿笑著用肩膀撞了下聽的有些愣住的衛鶴:“你我粗胚,還是別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了。”
“……不是啊,在宋地的時候不是都說狀元郎是文曲星下凡嗎?”衛鶴皺眉歪歪頭,拿手拍下突出的肚子,甲胄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之前在襄州的時候人都這么說。”
余呈眨眨眼,隨后點頭贊同:“其實俺在河東也是這般聽說,還有那句什么……呃……東華門下唱名方為好男兒。”
“嗯,韓相公說的。”衛鶴點頭。
“嘀咕什么呢?”呂布在前面轉頭,他適才想著心事沒有在意后面的談話,只是零星聽到幾個詞。
“陛下恕罪。”兩個壯漢先是抱拳將話說了一遍,接著衛鶴不好意思的一笑:“也沒什么重要的,我等以前都是聽著這些話長大的,可惜我看書就睡,讀經就眠,不是走科舉那塊料,不然怕是也會嘗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