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兵馬出去,肯定不是為了在雨中散心。”呂布語氣輕松,向旁邊看一眼,余呈連忙將掛起的堪輿圖往前推了推,隨后看下李應:“李郎中。”
“陛下。”李應站起來拱手,隨后看向其他人:“我軍在北邊有糧道……”
話語頓了一下,下方幾個將軍面上一變,李應上前幾步,口中說著:“先不去管這消息如何被對方偵知的。”
拿起一根木棍在堪輿圖上一點:“這里往上。”,棍子向上移動:“是運糧隊所走的地方,這幾日也是糧隊該來之時,此時有騎兵北上,不能不讓人往對方要截糧道的方向去想。”
李應隨即放下木棍向著眾人開口:“押運糧草的乃是建忠將軍仙哥,押糧兵三千。”
隨后閉口走去一邊。
“就是這回事。”
呂布站起身,身上的黑袍隨他動作舒展開,銀色的云紋在火光下閃動一下:“誰泄露的消息,這事由喬冽、李助、鄧飛三人去查。”
那邊傳來三聲應“喏。”之聲。
“如今大戰在即,糧草不容有失,袁朗。”
“末將在。”
“你率本部騎兵回援,務必保證糧草的安全。”
“喏。”
呂布向眾人掃視一眼,見不少人面色陰沉,一笑:“不必為此憂慮,些許糧草得失改變不了遼軍的命運,再者截糧道也是正常的手段。”
看了看軍中將領:“待雨停,給朕狠狠的打,碾碎他們。”
數道身影站起,應聲如雷。
不久,一隊騎兵在雨中飛馳而出。
……
啪啪啪啪――
雨滴砸在帳篷上,騾馬在支起來的草棚下甩著尾巴,不時低頭下去咀嚼著食槽內的干草。
牲畜棚左近,一座座灰色的帳篷支在四周,亂糟糟的說話聲音在雨中響著,偶爾有身影跑出來,披著蓑衣走去角落澆上一泡尿水。
這些都是中京道征召的民夫,中京、上京兩道的牧民較多,而耕種之人較少,是以被召集起來的青壯也沒那么大的怨氣,當然,不少人仍是有些憂心。
“這雨……下這么大別耽誤了咱們期限。”
“放心好了,就算下個三五天也耽誤不著。”
“呸!烏鴉嘴!莫說這等不吉利的話。”
長時間的運糧、趕牲畜,這些人早已經對押運糧草的規矩有了了解,更何況還有齊軍士卒整日在耳邊喊著,他們更是知道失期兩字意味著什么。
而在押運糧草的軍帳之中,仙哥這個押糧官也在犯愁,只是他關心的乃是糧草是否被雨水淋了,隊伍中的牲畜是否會因此生病。
“希望雨天快些過去……”
呢喃的聲音從他嘴中發出,隨后端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口。
雨天寒冷,驅下寒氣。
……
視野從這營地向南移動,延綿起伏的林野在雨中發出聲響,這等天氣除了青蛙、蟾蜍,走獸飛鳥早已經歸巢回穴,躲進干燥的環境。
略微狹窄的林道間,一匹匹戰馬踩踏著渾濁的水坑,四濺的泥水飛出,給旁人身上添上一道色彩,又在雨中變淡。
這路騎兵手中一支旗幟也無,只是悶頭向前方趕路。
兀顏延壽一張年輕的臉龐上滿是雨水,伸手擋著側前方努力看了看方向,勾勾手,后面有騎兵上來。
抹一把臉,大聲叫著:“你確定這邊走的沒錯?”
那騎兵聞手搭涼棚四下看看:“應是對的,這里小的走過,按照軍中所給的方位,前方再走三十里就是齊軍糧道。”
“入娘的,要是消息錯誤,俺扒你的皮!”
兀顏延壽吼了一聲,后面的騎兵卻欲哭無淚,糧道的情報又不是他提供的,他只是個帶路的人,這位小將軍是有貴恙吧!
……
風雨打在帳篷上,雨水落下的聲音讓喝了些酒的仙哥有些困,伸個懶腰,振作一下精神,這渤海籍的將領穿上蓑衣,帶著士卒在軍中走動一圈,除了聽到民夫的牢騷以外,沒發現什么情況。
轉回來的將領松了口氣,吩咐下親兵侍衛有情況叫自己,便卸甲衣躺在行軍床上假寐。
只是或許是雨天容易入眠,這人不多時便發出勻稱的呼吸聲。
……
“這邊,這邊!”
戰馬上的人高聲呼喊,手指一方:“那邊能看到營帳,應該是齊軍的糧隊。”
“找到了。”兀顏延壽一提馬韁:“殺過去,將糧草燒了,咱們回去!”
方天畫戟一揚,當先飛馳而去。
雨聲混雜著馬蹄聲響,掩蓋下去幾聲竊竊私語之音。
“下雨怎生燒糧……”
“閉嘴,跟上。”
“……好奇嘛。”
戰馬奔馳,兇戾的呼嗬聲被風雨憋回胸腔,此起彼伏的身影隱約在動。
天色已經開始逐漸變暗,“嘩拉拉”的雨簾在這一刻小了很多。
有士兵接過同伴遞過來的蓑衣,嘟囔著鉆出帳篷,抬眼看天空還在落著水滴的雨云,打了個寒蟬。
走上前,車輛圍起來的外圍一片青冥之色,陡然一連串的悶雷滾滾而來,這人嘀咕一聲抬頭看下,眼神迷惑了一下,隨即睜大:“騎兵,騎兵!有敵偷襲――”
身旁的同袍快速拿起金鑼敲響。
當當當當――
聲音急促,無數帳篷掀開。
仙哥正做著不知是何內容的夢,陡然間一片急促聲響入耳,直接從床上坐起,圓睜雙眼之間,帳簾一掀,有親兵快步進入:“將……”
“給俺披甲,快――”
下地的建忠將軍語氣惶急。(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