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奚人的軍隊正在經歷著戰火。
烽火蔓延上城頭,火矢、弩箭不停的飛襲上來,狼狽的身影在親衛舉著盾牌的護衛下飛速下了城墻,沿路朝著城中的州衙飛跑過去。
“舅父。”乙室八斤推門而入,寒冬天,屋內燃燒的火盆并不能將溫度升到夏日一般,然而蕭干卻是滿頭大汗的看著木桌上堆起的沙盤。
“怎地受傷了?”
蕭干聞抬頭看了下,隨即見著自家外甥渾身是血,左臂包著白布,臉上還有一道豁口。
“賊軍攻擊猛烈。”乙室八斤苦笑一聲走過來,看一眼胳膊上的傷口:“被一拿雙劍的小崽子撓了一下,不礙事。”
隨后快步走過去,目光掠過沙盤,又看著蕭干聲音苦澀:“杜セ髏土遙16鍥婺腔斕按磐督檔奈骶┑辣硪彩遣灰牡淺牽恰保齏蕉抖較攏骸翱焓夭蛔x恕!
“守不住了。”蕭干眉頭緊皺起來,很快又松開:“守不住了,真快啊……”
“末將無能。”乙室八斤低下頭,隨后頗有些抱怨開口:“軍中新卒太多,承受不住這等慘烈攻勢,況且俺們的士兵也是新敗不久,還沒能恢復軍心。”
“不是怪你,預料中事,只是沒想著這般快罷了。”蕭干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直起身子:“集結咱們的兵馬,準備出城突圍。”
“是。”
乙室八斤當下大聲應下,轉身就往外走,這昌平他們守到現在死了不少人,如今風雨漂泊的,總不能將人馬全拼光了,也是時候撤了。
蕭干在屋中站著,看著自己外甥走出去,良久走至大門口,寒風吹起,滿頭熱汗的人打個冷顫,隨后開口:“來人,為本王披甲。”
數名親兵入內,不多久,鐵甲覆身,腰間懸著長刀的蕭干匆匆走出。
廝殺吶喊的聲音在城池北、西兩面持續響著,位于城南方向的城門陡然打開,身穿甲胄、胯下盡是高頭大馬的騎兵蜂擁而出,沖散前方游弋的齊軍士兵,拼命逃竄而去。
隨后收到消息的杜飭懇幌亂參磁沙霰磣廢皇強燜俳秸季藎沙魴攀瓜蚨戲較虻穆啦即丁
……
析津府東城,彌漫滿天的煙塵在空中翻卷,戰馬奔騰的轟鳴聲好似遠處的雷音,城頭上站著的士兵有些緊張的看著前方,穿著鐵甲的耶律大石、耶律得重、李處溫三人站在城樓前,看著漫天黃沙面上變顏變色。
周圍,數名將領也是披掛整齊,握著兵刃的手有些發白,后方青壯扛著擂木、滾石快速上來,整齊的放在城頭,后方一個個人高的瓦罐在火堆冒出熱氣,滾水、熱油的氣息飄入將士的口鼻中,讓人心情更加緊張。
“……呂賊來了,今次可是沒有援軍了。”耶律宗云牙疼一般的吸口冷氣。
“哪來什么援軍,不還是齊賊的騎兵嗎。”耶律宗霖撇撇嘴說了一句:“他們要算是援軍的話,咱們這援軍也太多了。”
啪――
身旁的耶律宗雷啪了他一下,護手與鐵盔發出金屬聲響:“四郎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三哥你打俺干啥。”耶律宗霖捂著鐵盔晃晃腦袋,自家三哥打的太重,讓他有些難受:“俺說的又不是沒理,你們說說,前次那所謂援軍不是齊賊是誰?總不能是宋人自己瘋了找來騎兵沖自家中軍吧。”
“你這混賬說的什么話,沒事做就下去搬東西。”耶律得重在前方聽的心煩,轉頭呵斥一聲,隨后又轉頭看向前方煙塵揚起之處:“各位,準備死守吧。”
“……我等與齊賊之間到了現在已無轉圜余地。”耶律大石沉默的說了一句:“今次不是齊賊將我等退卻,就是我等在此為大遼殉葬。”
眼神動了一下,轉頭看著相反的方向,緩緩吐出一口氣:“城外還有齊賊上次前來的馬軍在外來回巡視,就算我等要逃……”,嘴角抽動一下,眼光微垂:“怕是他們也不會讓我等如此輕易出去。”
三人沉默一陣,各自的神情甚是嚴肅,李處溫捋著胡須吸口氣:“林牙、皇太叔,城頭交給二位防守,本相回去坐鎮城中,盡力調派物資、糧草上城。”
“一切拜托李相了。”耶律大石、耶律得重拱拱手。
李處溫回了一禮,轉身向著城下匆匆而行,不多久回去官衙,在房內也看不進去送來的公文,他也知道開戰之處城頭的守城器械不會下的太快,當下將手中的公文一扔,坐立不安的站起、坐下、站起,隨后又在房屋中來回踱步,也不知轉了多少圈。
當當當――
金鐘之聲在城頭敲響,出了一頭薄汗的李處溫陡然停住腳步,猛地轉頭望向窗外,神色一變,呢喃一句:“來了。”
嘭――
“大哥。”
傳來的叫聲讓李處溫將目光轉過去,自己兄弟李處能邁步跑進來:“齊軍開始攻城了。”
“我聽見了。”李處溫面色有些難看的看下兄弟:“你來找我不會是現在就有險情吧?”
“不是。”李處能連忙搖頭,上前一步,隨后又想起來,轉身將大開的房門關上,走進低聲開口:“齊軍今次定然是為了滅國而來,咱們李家真要為契丹人盡忠不成?”
李處溫看他一眼,也是湊過去輕聲道:“怎地,你還能聯系上齊賊不成?”
“不能。”李處能搖搖頭:“但是有人能,兄長忘記了,城內還有左企弓、虞仲文等人,他等因與呂、韓兩家交好不被朝廷信任,但這不就是咱們家的生機嗎?”
李處溫眼睛瞇起來,撫摸胡須,緩緩走去桌后坐下,眼睛左右游移一下,看著跟過來站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你能確定他們能聯系上城外齊軍?”
“總要試試。”李處能沒敢大包大攬,只是開口說著:“總比硬拼到城破的好,誰知道齊軍進城后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