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本來帶著怒意的面色陡然變的痛苦,攥緊拳頭,身子歪向一邊,蕭夫人腳底用力碾了兩下,笑吟吟看著呂布:“多謝陛下寬宥。”
呂布自是看見她的小動作,有些同情的看了下臉憋得發紫的耶律得重一眼,想了想,隨后說一句:“這王府讓出來吧。”
蕭夫人聞沒有傷感憋屈的感覺,反是松了口氣:“是。”
呂布點點頭,轉身要走,就聽后方一聲:“陛下且慢。”
準備走出的身影停下,轉過頭。
入眼就是耶律宗電拉之不及的手,他旁邊耶律宗霖陡然跪倒地上,在父兄吃驚眼神下開口:“罪臣感謝陛下饒命之恩,俺們也身無長處,只一身武藝可堪驅使,不知能否如余睹叔一般效力于陛下駕前。”
“逆子!你竟然……嗚!”耶律得重忍痛咬牙瞪著耶律宗霖,方說了幾個字,蕭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胸前的繩子,往下一拉,手一捂,氣的男人翻起白眼。
其余三子這時反應過來,連忙也上前跪下:“陛下武功俺們自十余年前就欽羨的很,如今陛下不計前嫌饒恕俺們一家性命,愿為馬前卒以報隆恩。”
鄧飛在木輪椅上看著,想起前事,一雙紅色眸子注視著眼前人的面龐,臉上露出感慨神色。
“好。”
呂布笑了下,也沒拒絕,只是看一眼眼前眾將,尋思一下:“你們先處理眼前之事,十日后朕開朝議,到時你四人何去何從自有定論。”
四人躬下身:“多謝陛下。”
呂布揮下手,帶著眾人走了出去,一眾文武回頭看著落在后方的屋舍,耳中聽著屋里父子中氣十足的叫嚷聲。
“逆子,你們這般沒骨氣,是要氣死俺!”
“爹,都這時候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就是,咱們又不是第一波降的,這時候投降不丟人。”
“爹,降了吧。”
有人輕笑出聲,喬冽面上思索一番,走上前兩步:“陛下,這家人或是在裝瘋賣傻,以此活命。”
“不打緊。”呂布面上輕笑,搖下頭:“總歸是讓人心情愉悅,況且這家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轉頭看一眼喬冽:“今后盯著些就是。”
身后的人點點頭。
……
夕陽在天邊漸漸化為血色。
齊國留在城外的騎兵四處奔跑,原野上的廝殺聲漸漸平靜下來,蕭海里低頭看著卷在毛氈里面的臉龐,彎下腰探出手指。
“呵……”嘴角咧了一下,縷縷白氣從口中噴出:“來人,將這死人抬馬上去。”
又看看被一群騎兵圍在中間,用鐵刀、長矛壓在要害的女兵,手指一下中間的死尸:“那女人的尸體也帶上。”
“喏!”
有士兵應了一聲走上前,進去包圍將死尸扛出來放在戰馬上。
蕭海里看了下剩下的二百余女兵,大手一揮:“這些女的交給你們了,走,入城。”
戰馬跑動,轟鳴聲帶著煙塵升上天空,留下身后高聲歡呼的身影。
不多久,皇帝耶律淳病逝的消息在城內傳動,一同流傳的,還有皇妃蕭賢普女戰死沙場的傳。
齊,建武四年冬季,大雪來臨前,五京歸一。
……
瑞雪兆豐年。
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的雪花在地面堆疊,將發黃的枯草與黑土一起掩蓋在下面。
童貫坐在銅鼎前,上好木炭燃燒時候發出的香氣傳入鼻中,神色有些恍惚的看著手中的公文。
大大小小的內侍、侍女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躡手躡腳的行走在外面,生怕發出一點響動引來屋內人的怒火,這兩日已經杖斃了三個不長眼的蠢貨,沒人想要成為第四個。
幾道身影快速的從外面走入,看著相熟的人眼神朝屋子動了一下,那邊單手擺動,回了個為難的神色。
走進來的身影看向領頭的那個,那人咬咬牙,一轉身走了兩步,又咬著牙走回來,上前抱拳,洪聲開口:“媼相,末將黨世英奉官家之命前來,還請開門一見。”
寒風卷著雪花落在他臉上,這禁軍將領一動不敢動,半晌聽著里面一聲:“……進來”
黨世英呼出一口氣,讓從人都留在外面,自己開門進去,溫暖的氣息傳來,讓他打一個哆嗦,不敢去看屋內坐著的太監,上前抱拳:“媼相,河北路多地反叛,官家下旨請您平叛。”
“平判?不是下……”童貫面上神色一愣,下意識說了幾個字閉嘴。
黨世英頭都不敢抬,只是將文書呈獻給他:“是,河北兩路刁民眾多,不納稅款支持北伐,反是聚眾造反。”,頓一下:“其中以賊首田虎、高托山為最。”
童貫緩緩站起身,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摸著短須在屋中走動兩步,神色莫名的看著他:“除此以外……官家還說了什么?可有旨意給灑家?”
“只說讓媼相盡快奪回燕云,其余……”黨世英看他一眼,快速說著:“并未有其余話語。”
“哦……”童貫沉吟一聲,心中頓時有數,自己之前下了封口令,又讓人通知朝內的黨朋,前番戰敗之事新過不久,八成還能瞞得住,只是時間一長難免會出紕漏,還是要盡快解決才行。
“灑家知曉了。”童貫臉上露出笑容,只覺這幾日的憂慮一掃而空,擺手趕人:“行了,你先下去吧。”
黨世英應了一聲,快步走出,黨世雄見著自家大哥走出連忙上前,被拉著走去僻靜處:“行了,快些找個地兒歇息,等媼相出兵咱們回汴梁復命就是。”
黨世雄看看四周,猶豫著湊近他:“大哥,媼相新敗,這事兒……”
“什么事兒?媼相什么時候敗了?”黨世英面色不改的看著兄弟:“沒憑沒據的事情莫要瞎說。”
黨世雄頓時反應過來,連忙低頭:“大哥說的是。”
“好了,咱們先去找地方落腳。”黨世英吐出一口氣:“順便告訴其余人,都把嘴閉緊一些,要是被老子聽著什么亂七八糟的話,小心他們腦袋。”
幾個人連連點頭,連忙跟著他就走。
屋內,童貫瞇著眼睛走去燭火邊,就著光亮看著公文上所書寫的內容,一拍桌子:“來人,給灑家將劉延慶叫來。”(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