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時節,燕京附近的田野生機勃勃,往來的商隊、行人匆匆而過,偶爾有人去往田間向農人討要兩碗涼水喝,坐在田壟間閑聊著,偶爾指著往城內而去的快馬說著什么。
街市之間,南來北往的商人走入此處,各種裝扮的行人走在街上,也是讓這里的風貌別樣吸引人。
齊代遼成了這北方的霸主,做為都城所在總有比別人膽大之輩敢來做第一個嘗鮮的,何況齊國朝廷早就放出風聲,愿接納四方來行商之人,并減免部份商稅,是以雪化之后,近兩個月這邊的商人越聚越多。
快馬在行人奇怪的目光中飛馳而過,一直跑去皇城根兒下方才停下。
“高麗的使團?”呂布皺眉看著跑入報信的騎士:“有說是做什么而來的?”
“對方主使說是前來求封。”那人順手將懷中的竹筒拿出,雙手呈上:“此乃韓將軍記錄的與對方所說之話。”
當值的宿義上前接過來,檢查一下方才放在龍案上。
呂布擰開竹筒,倒出卷起的信紙,打開仔細的看了一番,方才對著騎士開口:“下去休息吧。”
那侍衛躬身下去,宿義看著人跑遠,方才笑嘻嘻道:“陛下,高麗人來做甚?”
“朕還要復述給你聽?”呂布沒好氣瞥自己小舅子一眼,伸手將桌上的信紙點了點:“你可以看看,不是什么機密。”
“喏。”
宿義點點頭,上前伸手拿過那幾張紙,大體翻了翻,隨后抬起頭:“高麗有人篡逆了?這廝想讓咱們冊封他為高麗國王?”
呂布一攤手:“朕也是第一次碰上此事。”,用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須,若有所思,呢喃開口:“不過也不是沒見過封部落的,按照舊例來就是……”
“嗯?陛下您說什么?”宿義第一時間沒有聽清,抬起頭看了一眼呂布,隨后想了想,回味過來:“也是,過去宋、遼都對小國、小部落有聯系指定冊封的,倒是可以借鑒一下。”
呂布看他一眼沒有細說,伸手點了兩下桌子:“等著人來再說吧。”
坐著想了想,站起身:“走吧,今日政事已經處理完了。”
“陛下去哪?”
“出宮!”
……
春季之時,皇宮中各處都有鮮花盛開,鄔箐慵懶的從床榻上醒來,窗外明媚的陽光照進眼中,適才好不容易哄睡了兒子,她也累的睡了一會兒。
聽到里面的動靜,屋外有腳步聲傳入,臥房的門打開,宮娥走進來開始有條不紊的端來凈水、青鹽、漱口、凈面、梳妝……
外面響起貼身侍女喋喋不休的話。
“……辦事都機靈一些,現在你們在外是代表皇后的顏面,皇后人善最厭煩以勢壓人,但也不是讓你們在外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其中如何把握尺度該是你們掌握好的,下次再讓我知道有人在外仗勢欺人,小心真給你們脊梁骨打折了,還有……”
整個院子里面都是清冷的訓斥聲音。
鄔箐放下手中的梳子,向外面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的笑笑,隨后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兒子,示意屋內的侍女看好,站起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圣人娘娘。”
外面待著的身影見她出來連忙行禮,鄔箐揮揮手:“小聲些,吵醒了皇子你們替我哄睡啊。”
“奴婢的錯。”侍女低頭,臉上神色還是帶著一些嚴肅:“不過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說說的,最近下面的人在外有些過分了。”
鄔箐看著這些人若有所思的搖頭:“算了,你們先出去做事吧。”
“奴婢告退。”
一眾人輕聲開口轉身退了出去,那貼身侍女過來站在鄔箐身邊,伸手扶住她,輕聲開口:“娘娘對他們太寬容了……”
“也不能一上來就罰人。”鄔箐向前走著,不以為然的拍拍她:“你今次開口訓斥過了,下次若是再犯你懲罰就是了。”
“喏,謹遵娘娘教誨。”
“你呀……”鄔箐無奈看著這個隨自己時間最長的侍女:“你對我不必這般小心的。”
看著對方沉默不的樣子,知道她并未聽進去,隨即也就閉口不,抻懶腰看看天空:“也不知郎君在做什么……”
……
時光悄悄流逝,接近正午,空中的云朵厚重起來,將作監的府衙中安安靜靜的,通過窗戶能看著不少人正埋首案牘寫寫畫畫做著什么。
穿著黑甲的武衛走至最大的一座房屋前,按著橫刀的刀柄站在門外,兩兩相對,一身黑袍有著金絲紋飾的身影邁入敞開房門的屋中。
凌振正低頭寫寫畫畫,感覺屋中光線一暗,連忙抬起頭看過去,見著來人連忙起身:“陛下今日怎地有閑情跑來臣這里?”
“前來看看你這吃錢的地方。”
高大魁梧的身形站在屋中,呂布口中說笑著,目光掃視屋內,七八張桌子,書籍、圖紙東一堆、西一簇,亂的好似糟了賊一般,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張紙,上面畫著的圖案能看的明白,是那凌振說的火炮,只是旁邊記錄的數字以及文字湊一起就有些不明白了。
嗯,長、高、徑這些還是能的。
“陛下說笑。”凌振搓搓手嘿嘿一笑:“臣這兩年就是……”,想了想,面孔擠在一起,伸出手食指拇指比劃一個不大的距離:“用了一點點錢。”
“你那一點可不少。”
呂布翻個白眼,隨手將圖紙扔在一旁圖紙堆中。
凌振看著趕忙過來,將圖紙放入另一堆圖紙中,呂布眉頭一挑,有些奇怪的看看,他訕訕一笑:“這圖放這里臣隨時能找到,放一邊就要找上半天了。”
“……呵。”呂布氣的樂了,轉身四顧一下,凌亂的桌面、散亂的圖紙,光毛筆與硯臺夾在這些紙和書中就不止三五個,伸手戲謔指指:“亂成這樣你還能找著?”
凌振順著呂布手指看看,老臉一紅,撓撓頭:“臣這是亂中有序,找的著、找的著。”
呂布也就是說說,沒真個讓他去收拾,走去一旁的木椅,拿起上面放著的一本冊子放去桌上,轉身坐下開口:“前段時日因著處理戰后之事,你這邊一直沒機會過來,最近可是有什么進展?”
“正要同陛下述說。”凌振眼光一亮,吸一口氣上前:“之前因著生鐵、錢財問題一直沒甚進展,如今財政緩過來,又有國內幾處鐵礦支持,我與t丫兇愎壞奈鎰適笛榕諭倉譜韉姆椒ā!
呂布坐在椅子上看著他開合的嘴巴,沉默一下:“……也就是說,你二人尚未做出可以上戰場的火炮?”
“上……”凌振歪頭遲疑一下,一揮胳膊:“是可以上,只是十余炮后會炮筒就炸裂,容易傷及旁邊炮手,又不能每次使用后都更換,是以一直拖著。”
看呂布皺起眉頭,連忙補充:“不過陛下勿憂,臣等已經有辦法了,只要再過段時日,定然能成為軍中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