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靈,“看著臺階。”
“……”姜花衫抿著嘴笑了笑,充耳不聞,轉身一步并兩步跳下了臺階。
“爺爺!綏爾!枝枝,我回來了!”
“衫衫!”
傅綏爾和沈眠枝沖上前一把抱住她。
沈莊看著三個女孩抱作一團,眼里隱隱拂過笑意,拄著拐杖慢慢走上前。
沈蘭晞和沈清予一左一右跟在沈莊身后,雖然已經極力在克制,但目光還是忍不住鎖定在姜花衫身上,待看見她身上的傷,兩人眸底莫名晦暗了幾分。
三人短暫寒暄,姜花衫立馬小跑沖向沈莊,“爺爺,我回來了。”
沈莊原本還笑吟吟,忽然,笑容凝固,“臉怎么弄的?”
傅綏爾當即從重逢的喜悅中清醒過來,眼眶微紅,“手也受傷了?白家人虐待你了?”
沈讓趕緊告狀,“是白迪雅,幸好阿靈去的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沈莊勉強緩和神色,轉頭看向沈歸靈,滿目慈愛,“阿靈,你做的很好。白家人有沒有為難你?”
沈歸靈泰然自若,“沒有。”
沈莊終于松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那就好。”
原本他是不愿用沈歸靈換姜花衫的,但沈歸靈異常堅持,并承諾一定會安然無恙把人帶回來他才勉強同意的。
現在看來,他果然沒有信錯人。
沈讓見大家又喜又悲,趕緊打圓場,“爸,衫衫好不容易回來,有什么咱們回家再問吧?”
說的對,沒什么比孩子們的安全回來更重要了。
沈莊釋懷不少,轉身拉過姜花衫的手,“走,跟爺爺回家了。”
回家?!
姜花衫忽然有些觸動,回頭看向沈歸靈。
沈歸靈略有些意外,完全沒想到姜花衫這個時候竟然還顧念著他,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
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的。
姜花衫假裝沒看見,扭過頭跟沈莊說話,“爺爺,我不在這幾天您肯定擔心壞了吧?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沒等沈莊回答,沈清予湊上前,“你怎么不問我,我也擔心壞了。”
姜花衫瞥了他一眼,“你本來就是個壞的。”
沈清予,“……”
沈蘭晞側身,目光深幽看向沈歸靈。
不知道為什么,他莫名有些在意剛剛姜花衫回頭的那個舉動。
她向來目空一切,怎么突然學會了回頭?
*
這次歷劫歸來,姜花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偏愛。
沈謙、沈淵、沈澈親自登門探視不說,慰問的禮物加起來都能堆滿一個房間。
沈莊每日噓寒問暖,恨不得把整個菊園的搬去沁園。
沈嬌出于愧疚,幾乎搬空了所有高奢的新款服飾和珠寶。
姜花衫順勢跟她提起自己想跟一個朋友做生意,但缺點本金。
沈嬌轉手給了她一張空頭支票,饒是姜花衫壯著膽子寫下三億這么巨大的數額,沈嬌也什么都沒過問,第二天錢就到賬了。
姜花衫看著手機短信后面數不清的零,感動得不塌糊涂。
這幾天,沈蘭晞、沈清予、傅綏爾、沈眠枝四人來回串門,菊園院門的門檻都要踏平了。
值得一提的是,沈園的阿姨管事們現在不管在哪里遇上她都格外熱情小心,不是怕她被吹風走就是擔心她站久了受累,就沒把她活祖宗供著。
這其中,唯一讓她費解的就是沈歸靈。
這家伙一反常態有些冷漠,回家三天一次都沒來看過她,要是不心動值還在識海里掛著,姜花衫都懷疑沈歸靈是不是游到別人池塘里去了。
*
竹園。
白色的窗簾在碎光里輕輕拂動。
沈歸靈安靜坐在書桌前,目不轉睛看著屏幕前相互依偎的年輕夫妻。
男人穿著黑色軍裝大衣,胸前的勛章多到數不清,與他并肩的女人很漂亮,尤其眉眼間的溫柔格外動人。
新聞標題。
-《白冕親王的加冕儀式》
-《白族王室的世紀婚禮,完美童話照進現實。》
-《白冕親王寫給夫人蘭媞雅的婚后情書》
-《第一夫人蘭媞雅為拉緬戰爭兒童建立避難所》
-《s國白冕親王攜王妃出訪a國,有望促成兩國百年和平》
-《王室公告:xx親王及王妃殿下在突發空襲中不幸罹難國家進入七日哀悼期》
-《以生命守護和平:親王夫婦最后一程飛行定格在維和任務歸途》
最后一則新聞是漂浮在茫茫大海里的飛機殘骸。
這幾天,沈歸靈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用冰冷的文字和數據拼湊出了與他息息相關之人所有的信息。
雖然文字淺薄,但并不妨礙他讀懂了父母璀璨而短暫的一生。
原來他不是被人拋棄的。
原來,他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說不上算不算釋懷,沈歸靈轉身看向陽臺,肆意盛放的玫瑰花輕而易舉霸占了他全部的視線。
其實那天在白宮主殿,沈歸靈第一眼看見的并不是墻上的君王肖像,而是折射在水銀飾品里戴著王冠的女人。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有人在樓上等著他。
后來,在看清那幅肖像后,他什么都明白了。
為什么白密的侍衛長會突然背叛?為什么白冽會出現在內峽?為什么白家人要囚禁姜花衫?
都是因為他。
意識到這點,他突然對走上臺階后將要面對的人和事提不起半點興趣,所以才選擇轉身落座。
期間,他不止一次動搖過,君權王杖,這世間哪個男人會不動心?他也不例外。
但姜花衫的出現徹底擊碎了這一切,尤其當她滿身是傷站在自己面前,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所有男人都會為權勢心動,但這世上獲取權利的方式絕不僅僅只有一種。
而喜歡的人只有一個,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所以他在白家和沈家之間,選擇了有她的沈家,回了她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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