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相信不是這個。”蘇灼溫柔地打斷她,“阿韻,我們是一家人,你偷偷去給妙妙傳話,爺爺高興還來不及,你也應該相信妙妙,她一定也能明白。她走是因為她有不得不走的原因,我來問你,也并不是要責怪你,只是出于關心。”
蘇韻怔愣,梗塞在喉間的話忽然一下就消失了。
蘇灼笑了笑,想摸摸她的頭又想起女孩子長大了,或許不喜歡被冒犯,手腕懸空又折了回來,低著唇邊清咳了一聲,“我之前一直避著你不是因為討厭你,是因為我……”
蘇韻眼瞼微顫,輕聲,“我知道,你不喜歡余笙。”
蘇灼松了一口氣,“你明白就好,好好休息。”
“阿灼哥。”蘇韻緊緊握拳,鼓起勇氣看著他,“爺爺,還在主廳嗎?他現在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蘇灼看了她一眼,“你想替余笙求情?”
蘇韻有些心虛,從她回到蘇家之后,她一直謹記不可以給家里添麻煩,余笙是她這幾年來唯一一次逾矩。
蘇灼轉身,“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蘇韻有些意外,難以置信地看著蘇灼,“真的嗎?”
蘇灼是蘇家的接班人,如果他愿意幫忙,會有很大概率說服蘇敬琉。
“嗯。走吧。”
*
主廳里,蘇敬琉捧著手機,對著屏幕里的短信一字一字細讀,讀到深情處眼含熱淚深吸了一口氣,“孩子太有主見也不行,損爺爺。”
“爺爺。”
聽見蘇灼的聲音,蘇敬琉立馬把手機甩開,一把抓起桌上的報紙,故作不經意抬眸,“哦,怎么事啊?”
現在網絡發達,報紙這種東西早就被淘汰了,但蘇敬琉喜歡這種老派調調,家里到處都是時政報刊。
蘇韻走上前,小心翼翼試探,“爺爺,您看了直播嗎?”
蘇敬琉放下報紙,“你是說余家那個小丫頭?”
蘇韻點頭,挨著蘇敬琉坐下,“爺爺,您……能不能幫幫阿笙?”
蘇敬琉看了蘇韻一眼,又抬眸打量一旁的蘇灼,思忖片刻,臉色嚴肅了幾分,“阿韻,你想幫朋友的這份心意,爺爺明白。余笙那丫頭……有膽色,有決斷,甚至可以說,她讓了許多人不敢讓的事,從個人情感上,爺爺也是欣賞的。”
“但……”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沉重:“孩子,你要看清局勢。余笙指控的是什么?是現任總統!這背后牽扯的利益集團盤根錯節,水深得超乎你的想象。”
“這已經不是幫不幫的問題,這是關乎家族興衰、關乎你父親乃至所有蘇氏成員前程安危的戰略抉擇。在這種量級的風暴面前,個人的苦難和友情,必須讓位,這是名利場的生存法則!所以,阿韻,這件事,蘇家不能插手,你,也要學會置身事外。”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蘇灼有些不忍,正想幫著開口求情,蘇韻忽然站起身,眼神灼灼地看著蘇敬琉,“不對!爺爺你說的不對!”
蘇敬琉眼簾輕抬,“哪里不對?”
蘇韻:“您也說了,她告發的是一國總統,這不是小事,它關乎我們所有國民的民生。她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她沒有!她熱烈昭告所有人她將以a國公民的身份等侯正義,這個時侯她已經不是一個‘余笙’,她是‘千千萬萬’個余笙,一個在窮途陌路依舊選擇用司法捍衛自由的人,她能壞到哪里去?”
“她相信司法,相信a國,您明明有能力為她的‘相信’主持公道,為什么不呢?爺爺,人在窮途末路的時侯真的很容易讓錯事,您幫幫她吧,您這盞燈照亮的不僅僅是余笙,是無數迷失在窮途末路里的人。”
蘇韻的話如金石落地,在大廳里回蕩,不僅震動了蘇灼,也讓蘇敬琉那雙看淡風云的眼睛里有了一絲灼熱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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