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冷了幾分,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石,“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爺爺打了幾通電話催我們回家。”
每一個字都清晰冷靜,卻像無形的壁壘,將蘇韻隔絕在外。
“啊?”姜花衫已經注意到了蘇韻的細微變化,忙點頭,“正好,我也該回去準備材料了。”
她轉向蘇韻,語氣緩和些許,“余笙這邊,就麻煩你了。”
蘇韻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住所有情緒,再抬頭時已恢復得體笑容:“放心。”她側身讓開通道,小聲道,“關于阿笙的事,姜小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姜花衫沒想到她竟然對余笙這么仗義,點頭應道,“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
從始至終,沈蘭晞都像個局外人,直到姜花衫與蘇韻擦肩而過,他才推開房門,向姜花衫伸出手,很自然地想接過她手中的公文包:“雨很大,車停在負一層,我們走吧。”
“誒!”姜花衫敏捷抬手,眼珠嗖地一下瞟了蘇韻一眼又落回原位,“這里面都是很重要的資料,我自已拿。”
沈蘭晞的指尖在即將觸到姜花衫手腕的前一秒僵在空中,短暫停留后,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淡淡道,“好。”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好似整個樓道都在震動。
姜花衫抱著公文包,眼角的余光幾次掃過沈蘭晞。
冷硬的側臉、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微蹙的眉心,這些落在她眼里統統化作了“不耐煩”的表現。
姜花衫一臉晦氣地抿了抿嘴,“其實你要是不想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已回去的。”
沈蘭晞的腳步倏地頓住。他側過頭,一道慘白的閃電恰在此時劈開夜空,將他俊美卻冰冷的輪廓映照得如同暗夜修羅,危險而莫測。
“我不想送你?”
這是很典型的疑問句,可落在對沈蘭晞有八倍濾鏡的姜花衫耳朵里,卻變成了肯定不能再肯定的陳述句。
不想送還送?!
姜花衫也不慣著他,臉色一沉,語速快得像急墜的雨點,“不想送就別送,我讓你送了嗎?我求著你送了嗎?還有沈蘭晞我警告你,你想做什么引起蘇韻的注意我不管,但是你別想利用我!”
剛剛在病房里她可看得清清楚楚,這狗東西為了讓蘇韻吃醋,竟然不擇手段主動給她拎包。
當初讀書的時候,讓他背個書包還嫌丟臉,現在怎么不覺得丟臉了?
沈蘭晞完全沒明白怎么兩句話,她就炸了,努力讓自已緩和語氣,“我和蘇小姐沒有關系,這是我和你的事,我們不要談論別人。”
“哈~”姜花衫被氣笑了,成見大山讓她的理智蕩然無存,“我說一句都不行了?行!”
說完,掉頭就走。
“……”沈蘭晞捏了捏眉心,一點辦法都沒有,跟在她身后解釋,“姜花衫,你講點道理。”
姜花衫用力甩開手,回身點著沈蘭晞的肩膀,“沈蘭晞,你搞清楚,現在全a國民眾誰不知道我小姜律師是最講道理的人!”
“你……”
“噗嗤!”
沈蘭晞正要開口,忽然被一道漫不經心的戲笑聲打斷。
兩人同時一愣,循聲看去。
只見住院部門廊外的狂風暴雨中,不知何時立著一道頎長身影。那人撐著一柄巨大的純黑雨傘,傘面傾斜,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見握著傘柄的手,指節清晰分明。
見終于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他才慢條斯理地抬高了傘沿,露出一雙肆意不羈的丹鳳眼。
“就是,沈蘭晞你搞清楚!我們小姜律師,可是這世界上最講道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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