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清予的初次交鋒,沈歸靈算得上是大獲全勝,不過,這還得益于之前對付沈蘭晞積累的寶貴經驗。
驅趕瘟神嘛,一回生二回熟。
沈歸靈掩上套房房門,所有的算計與硝煙都隔絕在外。
套房里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壁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客廳靜謐的輪廓。里間臥室的門虛掩著,透出更暗沉的光線。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輕輕推開門。
寬大的床上,姜花衫蜷縮著身體已經睡著了。她呼吸均勻綿長,長睫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平日里帶著幾分張揚跋扈的小臉在睡夢中顯得格柔靜。
沈歸靈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眼神是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柔軟。
好在不管是沈蘭晞還是沈清予,都默契地保留了不去打擾姜花衫的體面,不然這個覺只怕要睡的不安穩了。
沈歸靈悄無聲息地退出了臥室,輕輕帶上門,轉身走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而下,沈歸靈閉著眼,任由水珠打濕黑發,流過線條分明的下頜和胸膛。快速沖完澡,他隨意擦了擦身體,裹了件浴袍便走了出來。
臥室里依舊安靜,只有姜花衫清淺的呼吸聲。
他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躺了進去。床墊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熟睡中的姜花衫似乎有所感應,無意識地輕輕哼了一聲,但并未醒來。
沈歸靈側過身,動作極輕地將她攬入懷中。她的身體溫暖而柔軟,帶著淡淡的、屬于她的清甜氣息,瞬間充盈了他的懷抱和鼻尖。這種真實的觸感和溫度,讓他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徹底松弛下來。
姜花衫在夢中下意識地向他懷里靠了靠,尋找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沈歸靈低下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感受著懷中人的依賴和信任,他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密地圈在懷里,仿佛擁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
與頂層套房的短暫安寧截然不同,城市另一端某處隱秘的豪華別墅里,空氣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沈清予帶著一身未散的戾氣回到了臨時落腳點。
“砰”地一聲巨響,厚重的實木門被他狠狠甩上,震得墻上的裝飾畫都微微顫動。
沈清予粗暴地扯下身上的皮夾克,“以身為棋?艸!狗東西……真他媽會往自已臉上貼金……”
他低聲咒罵,手指插進發間,煩躁地耙梳著,他當時為什么沒有反駁?!
忽然,沈清予指尖猛地頓住,暴躁的神情凝固在臉上,整個人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奢華寬敞的客廳內,水晶吊燈散發著明亮卻冰冷的光暈。
沈蘭晞好整以暇地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身上穿著熨帖整齊的黑色西裝,手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點。
“……”
沈清予用力捏了捏眉心,甚至歪著頭像研究什么稀有物種般盯著沈蘭晞看了半晌,直到確信自已沒產生幻覺才扯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冷笑。
“不是……沈蘭晞,都他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早餐?”
沈蘭晞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無波掃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七點,這個點不吃早餐做什么?”
“我……”沈清予一時語塞,發現自已竟被這荒謬的冷靜堵得說不出話。
他面無表情地審視著沈蘭晞,幾步上前,拉開對面的椅子重重坐下。
木質椅腳與大理石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