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國與a國隔著兩個小時的時差。此時,半山別墅正浸在黃昏里,落日熔金,將天際暈染成一片粉藍交融的調色盤,瑰麗得像一場虛幻的夢。
沈年剛掛了電話,屏幕的微光從他眼底褪去。他轉頭,視線投向波光粼粼的泳池。
幾名壯漢粗暴地將沈歸靈一次又一次地摁進冰冷的水中,水花從最初的劇烈撲騰變得微弱無力,沈歸靈的身體軟了下來,顯然已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
泳池邊,新一輪的折磨剛剛結束。
沈年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心里那口郁結的惡氣總算舒緩了些。
他朝那邊遞了個眼色,為首的男人立刻會意,揮手讓人將沈歸靈從水里拖了出來,像丟一袋破布般重重扔在沈年腳下的瓷磚上。
沈歸靈癱在地上,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嗆咳著,水珠不斷從發梢滴落。
“還有氣?”沈年慢條斯理地蹲下身,伸手一把攥住沈歸靈的頭發,迫使她抬起臉,“你運氣不錯,余笙半死不活,只怕暫時沒空指認你了。”
沈歸靈一臉嫌棄地甩了甩頭,掙脫他的鉗制,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應該說是你運氣不錯,這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意?”
沈年眼瞼微瞇,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許久,最終從喉嚨里滾出一聲低笑,“沒錯。的確正合我意。”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毒蛇般的嘶嘶聲,“沈歸靈,我可不是李儒那個老匹夫,沒他那么好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么爽快地簽字,合同上一定動了手腳吧?”
沈歸靈嘴角扯動了一下,沒有承認,也未否認。
沈年并不期待她的回答,繼續道:“沈家你可以不在乎,但姜花衫呢?”他故意拖長了音調,欣賞著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當初為了她,你是怎么威脅我的,忘了?”
聽到“姜花衫”三個字,沈歸靈的眼神驟然冷了下去,仿佛結了一層寒霜。“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李儒?”
沈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為什么要告訴那個老東西?我姓沈,又不姓李。”他的表情忽然變得認真而陰沉,“沈家要是真成了賣國賊,以后我繼承了家業,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沈歸靈像是聽到了極其荒謬的笑話,笑出了聲,“你?繼承家業?”
笑聲里充滿了譏諷。
沈年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揪住沈歸靈的衣襟,將她拉近自已,那雙眼睛里翻涌著扭曲的惡毒,“你笑什么?覺得我不配?!”
他幾乎是嘶吼出來,“只要沈蘭晞、沈謙都死了!沈家就是我的!”
沈歸靈迎著他瘋狂的目光,冷冷提醒道:“不是還有沈清予?那家伙雖然也是個傻逼,但比你還是綽綽有余。”
“……”沈年的怒氣驟然暴漲,“那我就連他一起殺!”
“那還有沈讓、沈淵呢?哦,還有沈嬌、沈眠枝……”沈歸靈繼續補充,像是在念一份死亡名單。
沈年額角青筋暴跳,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浸著狠毒:“那我就一個一個地殺,殺干凈為止!他們都得死!就像沈亦澤和沈亦杰那兩個蠢貨一樣!他們天真地以為我能幫他們回沈家?可笑!沈家人除了我和爺爺都要死!”
沈歸靈眸光微黯,不由深看了沈年一眼,但語依舊帶著挑釁,“你說的沒錯。不過最蠢的,大概還是沈澈……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