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蘭晞早就知道他是假裝昏迷,故意在他床前透露沈年的消息,為的就是引他入局?
沈歸靈唇角緩緩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眼底不見半分笑意。“蘭晞哥真是好手段。”
沈蘭晞神色未變,只淡淡一瞥,“現在有時間審問了?”
“當然。”
沈年都不在了,他的時間可不就多的是?
沈歸靈將手中的水杯不輕不重地擱在桌上,發出一聲清晰的脆響。他抬眼時眸光清淺,似笑非笑,“帶路吧。”
沈蘭晞掃過他一眼,轉身走在前面。經過沈清予身側時,他腳步未停,一雙矜貴的冰眸微抬,目光如薄刃般掠過,帶著不容錯辨的警告。
沈清予可不是被人嚇大的?當即唇角一扯,溢出一聲嗤笑,雙手插兜,邁開六親不認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
審問室隱匿在宅邸深處,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鐵銹混合的冷冽氣味。唯一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在白熾的照射下,空氣中漂浮的微塵都無所遁形。
安緹被束縛在房間中央的金屬椅上,手腕上扣著特制的禁制鎖。她垂著頭,長發遮掩了面容,只有略微起伏的肩線顯露出一絲活氣。
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音,沈蘭晞率先進屋,屋里早已經備下了三張桌椅。
沈蘭晞沒有過問的意思,徑直走到椅子前優雅落座,仿佛眼前不是審訊,而是一場即將開幕的戲劇。
“裝貨。”
沈清予低聲嗤笑,自已也像個“裝貨”似的重重拉開椅子,翹起腿,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緊盯著沈歸靈。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沈歸靈藏有秘密,只是沒有證據,說什么都沒用。
而沈歸靈正是倚仗這一點,從容不迫地踱至安緹面前。他的身影如山傾覆,緩緩將她籠罩。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用一種近乎審視物件的漠然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安緹極輕微地顫了一下,仍未有抬頭的意思。
“嘖,”沈清予擰緊眉頭,滿臉不耐,“你會不會審?擱這兒交朋友呢?哪有一上來問名字的?”
沈歸靈側過半張臉,聲音平穩無波:“那你來?”
沈清予一時語塞,憋著氣撇開視線。
沈歸靈轉回臉,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動,看不清情緒。“你認識我?”
沈清予終于沒忍住,朝著他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吐槽:“他是不是有病啊?”
沈蘭晞靜坐一旁,如同置身事外的觀眾,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未置一詞。
安緹依舊低垂著頭,毫無反應。
沈歸靈蹙眉,轉身面向沈蘭晞,語氣淡然:“問不出來。”
沈蘭晞輕輕挑眉,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他這位弟弟向來善于周旋,如今出了a國,竟是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沈清予難得目睹沈蘭晞吃癟,一時沒忍住,捂著肚子笑得肩膀直抖,看來沈蘭晞想抓沈歸靈的尾巴,也沒那么容易。
沈蘭晞迅速恢復一貫的冷靜,起身說道:“既然問不出,也就沒有留下的價值了。高止。”
“是。”守在門外的高止應聲推門而入。
沈蘭晞聲音冷澈,不留余地:“處理掉。”
“是。”
高止面無表情地走向安緹,金屬椅腳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他俯身,正準備解開那特制的禁制鎖——
突然!上一秒還如同傀儡的安緹猛地抬起了頭,她的眼中沒有恐懼,骨骼如異形扭曲,胳膊反轉利用捆綁的繩索一把勒住了高止的脖子。
高止一時不察眼前一黑,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安緹已經翻身,將他反勒在審訊的椅子上。
事情轉變的太快,對面三人臉色驟變,正要上前,安緹撩動舌尖,從嘴里吐出一根極細的尖針,那枚尖針無比精準射向頭頂慘白刺目的白熾燈。
“砰——啪!”
一聲刺耳的爆裂聲炸響!燈泡瞬間粉碎,玻璃碎片如雨般四濺,整個審問室徹底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操!”沈清予在黑暗中發出一聲驚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