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進門就跪伏在地。
裴涇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這都幾日了,現在才發現?動作很快嘛。”
那聲音很淡,卻讓侍衛誠惶誠恐,因為知道這是王爺要發怒的征兆。
“回王爺,當夜天太黑,發現腳印的人以為是趙興邦那伙人踩點留下的,就沒提這事,昨日閑聊時說起,屬下便帶人去重新去查探了一遍。”
“雖然痕跡被破壞掉許多,但是也并非毫無發現,應該不是趙興邦那伙人留下的,因為他們只有五個人,但是林子里單是我們發現的就有六個不同的腳印。”
裴涇手指一停,“還有別的發現嗎?”
“有個女子的腳印。”侍衛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挾持姜二小姐和魏小姐時留下的。”
“可有拓樣?”
“有。”侍衛取出一張紙,段酒接過呈上前。
裴涇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那丫頭的腳印。
“腳印是否凌亂?”
“不算凌亂。”侍衛不等裴涇發話,就把該說的一一稟報清楚,“有些地方被林子里的野獸破壞掉,但有些地方還能看清楚,排列有序,并且移動的方向像是往林子更深處去的,而非那座茅屋。”
“看來有第三撥人。”裴涇眸光一沉,“可有打斗痕跡?”
“沒有。”
段酒正聽著,眼尖瞧見門口探了個頭進來,走過去小廝便低聲道:“段侍衛,是姜二小姐來了。”
段酒看了眼裴涇,道:“大聲說。”
報信的小廝直起背,朗聲道:“姜二小姐來了。”
坐在書桌后的人背脊微微一僵,隨即清了清嗓子,放松身體靠了回去。
“人呢?”
報信的小廝說:“奴才先來報信,姜二小姐在過來的路上。”
裴涇微微蹙眉,“她沒乘馬車進來?”
“走的是側門。”小廝說:“側門馬車進不來,小姐好像是擔心被人發現。”
裴涇手背朝外輕輕一擺,小廝和侍衛就都退了下去。
段酒不知道王爺哪根筋又不對,原以為姜二小姐來了能讓他消消氣,卻見他臉色比先前還沉,搭在桌上那只手,手背上微微冒起的青筋。
“王爺?”
裴涇袖子一掃,桌上大半的東西都被他掃到了地上。
“她什么意思?來本王這里就這么見不得人?次次都走側門,她把本王當什么了?!”
段酒本來不想講,但人已經氣成這樣了,他還是得安慰一番,“姜二小姐和魏三郎畢竟有婚約在身,總要顧及些影響。”
裴涇忽然抬眼,“你的意思是她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把本王當……當姘頭?”
“當然不是。”段酒已經完全跟不上裴涇的節奏了。
這怎么能是姘頭呢?您跟姜二小姐八字還沒一撇呢,不過是來吃個飯而已,就成姘頭了?
這話他只敢在心里吐槽,可不敢當著王爺的面說出來。
于是斟酌著說道:“只是來吃個飯而已,用不著大張旗鼓吧。”
裴涇想了想,這說辭有點說服不了他,正要開口,就見一片裙裾漫過門檻,仿佛把庭院里的花香都卷了進來。
裴涇原要出口的訓斥立時卡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