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燈火將來人的半邊臉照得分明,正是借住在王府的江臨淵。
“沒人跟著你吧?”魏辭盈問。
江臨淵彎腰上了馬車,車廂內暖意融融,燈盞懸在車壁,照亮了對面端坐的人。
“我偷偷遛出來的。”江臨淵緩了會兒氣,朝對面的人笑了笑,道:“王府守衛森嚴,要出來一趟真不容易,近來我身子不大好了,跑幾步就喘氣。”
魏辭盈關心的不是這個,“可發現什么了?”
江臨淵看她一眼,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素白的瓷瓶,放在兩人之間的矮幾上。
“我在姜如翡房中找到這個。”
素白釉色瓷瓶在燈燭下泛著細膩的光澤,魏辭盈一眼就認出那是她讓人藏進姜如翡房中的千機雪。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故作驚訝地湊近道:“這是毒藥嗎?”
“應該是。”江臨淵眼底藏著冷意,“我找人看過了,劇毒無疑,看來,害我的人的確是她。”
魏辭盈垂眸看著瓷瓶,嘴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
她費盡心機設了這個局,江臨淵果然沒讓她失望。
“那現在你準備怎么辦?”
江臨淵皺著眉,“王府守衛森嚴,暗衛遍布,我雖已恢復大半功力,即便動起手來也是寡不敵眾。更何況姜如翡的吃穿用度都有人仔細查驗,我與他們并不親近,根本沒機會下手。”
魏辭盈聞略有些失望,“難道你就打算這樣算了?也是,從鬼門關逃回來已是萬幸,姜如翡背靠昭寧王,他們有權有勢,你若想保命,只能吃下這啞巴虧,不如趁早遠走高飛,或許還能有條活路。”
這話明著是勸,實則是在激將。
“我咽不下這口氣!”江臨淵握拳,意有所指道:“定要讓害我的人生不如死。”
聽見這話,魏辭盈只覺后頸一陣涼意倏地竄上來,像有條冰冷的蛇順著背脊爬過。
真正把江臨淵推入鬼門關的人分明是自已,這話讓她莫名地心虛。
但這驚悸只持續了片刻,便被一股隱秘的快意所取代。
魏辭盈抬眼看向江臨淵,見他眼里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全是沖著姜如翡去的,便忍不住微微上揚了嘴角。
“我想請姑娘幫個忙。”江臨淵說。
“我?”魏辭盈道:“我能幫你什么?”
江臨淵沉聲道:“我無法從她的吃穿上下手,但好在我住在王府,更易探聽她行蹤,若是在她出行時下手,勝算大很多,可我身邊無人可用,若你能借我些人手……”
魏辭盈眸光一閃,追問道:“你家中的人呢?難道還沒聯系上?”
江臨淵搖頭,“至今未能聯系上,信件都是由王府送出,恐怕是被截下了。”
魏辭盈指尖在袖中蜷了蜷,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算計。
沒聯系上鑄劍閣的人?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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