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是被頭痛拽醒的,她費力地睜開眼,宿醉讓她腦子里混沌得像漿糊。
她盯著頭頂的青碧色的紗羅,半晌才遲鈍地想:這是哪兒?
不是現代,既不是王府的臥房也不是她和裴涇的寢殿,難道……她被隨機到新的世界了?
姜翡一個翻身坐起來,一不小心碰翻了榻邊的瓷碗。
外間忽然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
那不是熟悉的、裴涇的腳步,這腳步聲一輕一重,一條腿幾乎是拖著走,聽著像個腿腳不便的跛子。
姜翡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屏住了呼吸。
一個人影從屏風后繞了進來,姜翡頓時瞪大了眼,心跳都漏了一拍。
裴涇今日未著龍袍,只穿了件常服,發髻松松挽著,幾縷墨發散在額前。
但他臉色有些不好,眉心緊皺著,繞過屏風后就垂眸盯著地上的人。
“撒手!”
裴珩抱著他的腿,幾乎是被裴涇拖著走進來,怪不得剛才像個跛子,誰腿上掛個一百多斤的沙袋,估計也難抬起來。
“我不放!”裴珩咬牙道。
姜翡懶得去管到底發生了什么,她現在整個人都沉浸在留在這個世界的喜悅中。
太難了,等于彩票中了大獎,她之前想都沒敢想,就怕想多了失望。
早知道能留下來,她就先不給九桃和聞竹準備嫁妝了,她準備了不少了,現在想起來有點心疼。
還有那避子湯,喝了八個月,白苦了。
裴涇又轉眸去看姜翡,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已,一副委屈又后悔的模樣,眼角還有點紅紅的。
“怎么了?”他拖著裴珩走過去,摸了摸姜翡的臉,“知道錯了?”
姜翡沒明白自已錯在哪里,抬起頭注視著他,“裴涇?”
裴涇抬了下眉梢,“嗯?”
姜翡直接站起來就往他身上跳,抱著他的脖子,兩腿也環住他的腰。
這下裴涇身上又多了個掛件,更動不了了。
“裴、珩!”裴涇一字一句,聲音之嚴厲,嚇得裴珩立馬松開手。
裴涇抱著姜翡在榻邊,順手理了理她的頭發,“頭還疼嗎?”
姜翡卻不答,用眼神細細描摹他的眉眼,從鋒利的眉骨到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微抿的薄唇上。
“真醉傻了?”裴涇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我讓了個夢。”
裴涇挑眉,“是不是夢見爬樹、游泳、還……”
姜翡頭一歪,“你怎么知道?”
裴涇輕笑一聲,看向地上坐著的裴珩,“還不走?”
“他怎么了?”姜翡這才分了個眼神給裴珩。
“他怕我打你。”
“你居然打我?”姜翡下意識抬高了聲音。
“他打了!二姐。”裴珩篤定道。
裴涇抿了抿唇,他昨晚確實動手了,不過只打了一下就沒舍得再打。
實在是這丫頭喝了酒太不乖了,鬧騰得厲害,把他氣得牙癢癢,打了下她的屁股。
結果被裴珩給看見了,這孩子哪里懂,以為他平日里都背著他們偷偷揍姜翡,覺得他二姐可憐得不行,姜翡醒之前他就一直守著裴涇,不讓他去打姜翡。
剛才姜翡醒了還抱著裴涇的腿不讓他進去。
“你打我了?為什么要打我?”姜翡不依不饒。
裴涇托著她免得她摔下去,無奈道:“你說呢?仔細想想。”
姜翡想了想,零碎的記憶漸漸涌了上來,她忽然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