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對遙遠的大食尚未有足夠的警惕,仍沉浸在大唐天下第一的觀念里。
“張兄,你算過市舶稅一年能收多少嗎?整個海貿能為大唐帶來多大的收益?我告訴你,這個數字,恐怕比朝廷一年的賦稅總額還要多!如此巨利,南洋諸國不眼紅?西洋那些人不覬覦?”
李庚加重了語氣:“我聽說,今年有幾支船隊大膽西行,試圖打通前往西洋的商路,可出去之后便杳無音信,再也沒能回來。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的水師,難道不該考慮將威懾力延伸到更遠的海域了嗎?”
“延伸到西洋去?”張猛喃喃自語。
李庚的話讓他陷入了沉思,他意識到,或許揚帆遠航,經略西洋的時機,真的已經到了。
阿拉伯商販牢牢控制著通往西方的商路,其間蘊藏的財富,比我們大唐商船在南洋所獲的利潤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猛久居蒲羅中,對這片海域的種種傳聞了然于心,他聽說一匹在此地僅值十幾貫的絲綢,一旦運抵遙遠的西方國度,竟能換取等重量的黃金,這其中的利益簡直令人咋舌。
“正是要下西洋!這是燕王殿下在觀獅山書院演講時便定下的宏圖。”
李庚的眼中閃爍著光芒,“殿下之所以要將蒲羅中打造成銅墻鐵壁,就是希望它能成為我們大唐經略西洋的堅實堡壘,進可為鋒矢,退可作堅盾。”
“此外,我們的格物書院號計劃在明年向美洲進發,蒲羅中將是我們航向未知世界前最重要的中轉基地,承擔最后的補給與休整。”
在海上磨礪了兩年,李庚的航海技藝日臻成熟,如今終于要踏上探索美洲的征途,他的內心不禁澎湃起來。
“你們當真要去闖那片未知的美洲海域?那里的風險可比去西洋要大得多。”
張猛聽得熱血沸騰,他覺得如此波瀾壯闊的時代偉業,若是沒有自己的身影,實在是一種莫大的缺憾。
“風險與收益向來并存。不提別的,只要能找到燕王殿下所說的那些高產作物種子,那么探索美洲的一切風險便都值得。縱使我輩不幸葬身大海,也必有后來者繼承我們的遺志,繼續前行。”
李庚曾對李想口中畝產千斤的說法心存疑慮,但這兩年的見聞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如今他對此深信不疑。
無論為了大唐萬民,還是為了青史留名,這一趟美洲之行,他都勢在必行。
“好!”
張猛被這份豪情壯志所感染,“既然你們視蒲羅中為遠航美洲的跳板,那這座城池便絕不容有失。”
“水師的開銷雖大,但在關鍵時刻的作用無可替代,我決定了,立刻給水師增添數艘新式戰艦!”
李想對張猛極為信賴,蒲羅中大小事務皆由他一手操持,這使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南洋之主,威名遠揚。
“還有一事。”李庚話鋒一轉,“張老將軍托我帶話,讓你今年務必回長安成婚,否則他老人家可要親自過來押你回去了。”
張猛的婚事因常年鎮守蒲羅中而一再耽擱,早已過了適婚之齡,這讓張亮頗有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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