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許文東方狡黠的目光讓他覺得有些不太自然,輕聲回應道:“車可以借我,但肯定不會帶你去。”
“為啥?”沈遇問道。
“海陽縣那個地方屬于各市的交通要塞,亂得很,帶你去恐怕有些麻煩。”許文東解釋道。
“不行,我就要去。”沈遇仰著頭道:“否則我就不給你車鑰匙。”
“我說你這女人別搗亂了行嗎?東哥是去找線索,又不是去旅游。”牛彪在一旁擠兌了一句,然后道:“東哥,我跟你去吧。”
“你嫂子不在,我怕人手不夠,你還是留在廠里吧。”許文東道。
“可是海陽縣那個地方的確很不太平,我跟著你還能有個照應。”牛彪說完,鄧乾也跟著道:“是啊東哥,讓彪子跟著去吧,廠里有我們呢。”
“還有你必須帶上我。”沈遇又補充道。
許文東皺了皺眉頭,其實他并不想帶沈遇,但對方這架勢不帶著的話自己肯定拿不到車鑰匙,思考幾秒后決定讓牛彪和沈遇一起去,也安全一點。
“車鑰匙。”許文東伸出手,算是妥協了。
“我去開車。”沈遇說完,快速跑了出去。
“哎,東哥,你到底從哪找的這娘們啊,漂亮是漂亮,可我咋覺得她好像跟你有仇一樣呢?”牛彪苦笑著說道。
“不是有仇,是有偏見。”許文東說完,走到電話旁邊給柳月紅打了過去,告訴對方自己要去一趟海陽縣,對王秋雅下手的安排暫時取消。
“你覺得在海陽縣能找到線索嗎?如果錯過了中午的時間,新聞的影響力就微乎其微了,到時候再想按照原計劃進行,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甚至社會上會出現你暗中做掉王秋雅的聲音,甚至法醫也會介入調查,陸武更會從輿論上造勢,這些后果你都要想明白了。”
“紅姐,既然有線索我總要去試試,你等我電話吧!”
“好。”
幾分鐘后,牛彪一腳油門,轎車向海陽縣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四方路的一家高檔飯店,陸武請了十幾個人,都是政務廳的領導,而且級別都不低,除了主任就是某某長的。
“如今許文東這叫什么?叫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陸武笑得非常猥瑣。
“陸總說得對,許文東這次算是完蛋了。”
“趁著這次機會,徹底讓他倒閉。”
“市首對這件事非常生氣,已經責令董正陽嚴肅處理,這次許文東就算有三頭六臂都不管用了。”
幾個領導說完,陸武跟著道:“能有今天的效果還要仰仗各位領導,我先干一個。”
眾人立刻推杯換盞,隨后陸武繼續道:“我沒什么請求,只希望明天新聞發布會,各位能夠幫忙上上壓力,否則我還真怕董正陽留情。”
“放心吧。”
“我們肯定不會讓董正陽鉆空子的。”
陸武感謝地點點頭:“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明天會安排幾個重量嘉賓出現在現場,高科長記得讓你的手下開個綠燈,別到時候我的人進不去。”
“放心,包在我身上。”
陸武安排這一切又跟終于喝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突然看向左平:“左主任,我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怎么了?有心事?”
“啊!沒,沒事,就是想到上次投了許文東一票,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聽見左平的話,陸武抿了抿嘴:“上次你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以后左主任能多幫我對付那個許文東就行了,更何況要怪就怪曲向前那個狗東西,我是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反咬我一口。”
“陸總放心,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
轎車里,許文東靠在車窗旁抽著煙,此時已經臨近中午,車子開了兩個小時,距離海陽縣也已經不遠了。
“東哥,這都是土路,我不敢開得太快。”牛彪解釋道。
“嗯,安全為主。”許文東回答。
“對了東哥,你說左平那個家伙信得過嗎?他不會是故意透露這個消息,然后給我們下套吧?”牛彪憋了一路才把這句話問出來。
“有這種可能。”許文東微微一頓:“不過,就算龍潭虎穴我們也得闖一闖,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嘁!”
許文東剛剛說完這句話,坐在后面的沈遇便嘁了一聲,這讓牛彪有些不爽:“我說沈律師,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你們戲演得挺足的,竟然跑這么遠來找線索,難不成還真是王秋雅做局害人嗎?”
“你就偏偏不信我們唄?”
“一個勞改犯,不對,應該說兩個勞改犯,讓我怎么信?”
“你……”
牛彪被氣得說不出話,許文東則淡淡一笑道:“彪子,別跟她吵,她更年期。”
“更……更年期?”沈遇還是頭一次聽見用這種詞來形容人的,咬著牙道:“許文東,你什么意思啊?”
“但凡是個正常人,也不會覺得我在這演戲吧?我演給誰看?給你嗎?”許文東呵呵一笑:“你說你不是更年期是什么?”
沈遇被許文東懟得不吱聲了,其實此時她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轉變,至少沒有像剛入職的時候那么堅決,除了受到許文東身邊這群朋友感染之外,柳月紅的那些話也讓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這也是她為何極力要跟著出來的原因,她想親自看看是怎么回事,更想從這里面抓到蛛絲馬跡。
當然,讓她現在認輸是不可能的,這也是她一直嘴硬的原因。
“等我回去就告訴余瑤,就說你欺負我。”沈遇輕哼了一聲,這可能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反擊許文東的話了。
就這樣,幾個人一邊聊著一邊向海陽縣進發,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車子終于開到了縣里的大路上,兩邊矮小建筑也出現在了幾人眼前,不過最吸引人的不是這些,而是街邊三五成群的混混,以及雜亂無章的車流。
到處都在彌漫著一種衰敗卻又凌亂的景象。
“東哥,我發現咱們開過這里的時候,總有人盯著呢?”牛彪警惕地看著周圍道。
“瞧他們的眼神,應該是看車的。”許文東仔細打量一番后分析道:“余瑤這兩馬自達626進口價四十多萬,別說在這里開顯眼,就算在咱們琴島也不多見,所以千萬要把車看好了。”
“知道。”牛彪點點頭,然后又問:“咱們去哪打聽?”
“先往前開。”許文東道。
海陽縣不大,從縣頭到縣尾也只要十幾分鐘,許文東一邊觀察著外邊的環境一邊記著每個路口的指示牌,片刻后他指著左前方的一家店道:“去那里。”
“好嘞!”牛彪打了幾下方向盤,車子便停靠在了一家發廊的門前:“東哥,你進去吧,我在這看著車。”
“嗯。”許文東前腳剛打開車門走下車,沈遇后腳便跟了下來,不過當沈遇看見許文東走向發廊的時候,她連忙跟上道:“許文東,這給人理發的地方能打聽到消息嗎?”
許文東皺了下眉頭,他看沈遇剛一下車,躲在遠處的幾個小青年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眼睛也賊溜溜的,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你別管了,我勸你最好上車等著。”許文東提醒一句。
“干嘛?怕我揭穿你啊?”沈遇不服不忿的道。
“這地方不安全。”許文東有些無奈。
“嘁,光天化日的,難道還能綁架我不成?”沈遇輕哼一聲反擊道。
許文東有些無語:“這里不是大城市,遠沒你想象的安全,興許你今天在這,明天就被人搞到邊界去了,你如果信我就趕快上車,彪子會保護你。”
“我不信。”沈遇的回答非常堅決。
許文東也有些無奈,直接走了進去,沈遇則立刻跟上。
發廊內坐著兩個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打扮得很妖艷,其中一個女人更是只穿著一條圍裙在身上,內衣都沒穿,而當兩人看見許文東后,混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帥哥,一個人嗎?洗剪吹今天特價嗷,只要二十塊。”
女人立刻招呼了起來,不過當發現許文東身后跟著的沈遇時,明顯愣了幾秒,笑著道:“帶女朋友來的呀。”
“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呢。”后面的沈遇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發廊女,然后道:“你們價格怎么比京都還貴啊?”
“這個么……你就要問他了。”發廊女微微一笑。
許文東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到了面前的梳妝桌上。
“呦,帥哥做什么項目啊?”發廊女兩眼發直。
“打聽個人。”許文東道。
“打聽誰啊?”發廊女走過去將錢拿了起來,然后塞進自己的胸口。
“鬼手。”許文東直接回答。
“鬼手哥啊,怎么?找他看病?”發廊女好奇地問。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許文東冷冰冰的回道。
“呵!”發廊女呵呵一笑:“鬼手哥是我們縣里的名人,平日里神出鬼沒的,不太好找啊!”
許文東會意又拿出了一百塊,直接塞進了女人的手里:“這回夠嗎?”
“這還差不多。”發廊女得意的又把錢塞進了胸口,然后指著前方道:“從前面的胡同進去,大約二百米看見個藍色的牌子后右拐,再走一百多米就到了,他家門口有一座石獅子。”
“謝謝。”許文東站了起來,然后盯著女人道:“最好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