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東的身手談不上有多么頂尖,他只是在監獄里經歷了無盡的痛苦一點點成長起來,他的每一個動作和招式都是為了搏命,如果單獨對上絡腮胡子他還真不怕,只可惜在連番苦戰后他的體力明顯被透支了。
對于街頭打斗來說,體力的透支無疑是最致命的,此刻唯一能支撐許文東的,只有體內不斷激發的腎上腺素。
“媽的,這小子還真是塊難啃的骨頭啊!”
昌建華看見絡腮胡子久攻不下,狠聲罵了一句,隨后便對著身邊剛剛退下來的小弟道:“還愣著干什么,一起上。”
“是,華哥。”
眾多小弟答應一聲,立刻涌了上去。
而昌建華則囂張地點了一支煙,罵罵咧咧地道:“老子就不信干不死你。”
昌建華不是普通的勢力,他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犯罪團伙的頭目,像他這種人深知時間與結果的重要性,所以哪怕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他也不愿浪費任何口舌跟時間,一旦決定做某件事,就要速戰速決,這是他的生存之道。
然而即便昌建華無比謹慎,卻不知一把匕首已經悄然頂在了他的后腰上。
“老子只要微微一用力,刀子就會貫穿你的肝脾,神仙也救不活你。”冰冷的聲音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昌建華的耳邊,隨后便是一聲怒喝:“都踏馬的給我住手。”
霎時間,打斗的聲音停了下來,眾多小弟回頭看去,卻發現落單的昌建華背后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
這一幕可把所有人都嚇傻了。
“兄弟,你也挺能打啊,竟然能擺脫我的人。”
昌建華干笑著說道。
“就你派來的那幾個小卡拉米,還想控制住我嗎?”
牛彪透著兇狠的聲音,不過從他被打到紅腫的雙眼以及血肉模糊的拳頭就能斷定,他在外面也經歷了一輪苦戰。
沒錯,當許文東進入酒店的時候,牛彪便被昌建華的手下控制住了,但因為昌建華沒有下達指示,那些人并沒有為難牛彪,一切都算平和,不過這種平和很快便被大廳爆發的戰斗給打破了。
所幸,牛彪在與昌建華的手下對戰中取得了勝利,這才有此刻的一幕。
“呵,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別傷了和氣,要不然我們重新談談?”昌建華強作鎮定的道。
“談你姥姥。”牛彪把匕首往昌建華的腰子里刺了一厘米:“叫你的人讓開。”
昌建華吃痛之后,神色一緊,連忙對著手下道:“都讓開。”
“東哥,你沒事吧?”牛彪緊張的喊了一聲。
“沒事。”許文東顫顫巍巍地回道。
“快過來。”牛彪說著,又沖沈遇吼道:“沈遇,你想啥呢,還不扶東哥過來。”
早已被嚇傻了的沈遇聽見牛彪的話,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但同時她的精神也為之一振,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立刻起身扶住了許文東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向牛彪走了過去。
“彪子,把鬼手也帶回去。”
許文東來到牛彪身邊后喘著粗氣道。
“誰是鬼手?”
牛彪直接吼了一聲,而這時候躲在遠處的鬼手明顯被嚇了一跳,悄瞇瞇地向樓道內走去,不過這一幕卻被許文東捕捉到了:“昌老板,鬼手我今天必須帶走,如果他跑了,你別想看見明天的太陽。”
昌建華被嚇了一跳,立刻對著鬼手道:“鬼手,你踏馬給老子過來,想死是吧?”
鬼手偷跑的步伐戛然而止,內心甭提有多崩潰了,他本來以為昌建華萬無一失,還想著留在這里等著對方分紅,哪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啊!
只不過現在他后悔也沒有任何作用了,只能哆哆嗦嗦的走到了牛彪的旁邊,苦著臉道:“大哥,我沒惹你們吧?偏要抓我干啥啊?”
“哪來那么多廢話?走。”
牛彪罵了一句后,提著昌建華的后脖頸便向飯店外面退去,而昌建華也只能抬著手配合,至于他的那群手下,則一步步的跟著。
“我說幾位朋友,這里是海陽,你們真覺得可以動我昌建華嗎?勸你們一句,把我放了,興許還有的商量。”
昌建華一邊干笑一邊威脅道。
“少說這些屁話,你真當我們是沒混過的雛啊?”牛彪不爽地回了一句后,已經帶著眾人退到了車旁。
“沈律師你開車,東哥你坐在副駕駛上,鬼手坐后面。”牛彪安排完之后,自己也半個屁股坐到了后面,不過他的刀依然頂在昌建華的腰上。”
“喂,車子都已經啟動了,還不把我放了?”
昌建華有恃無恐的問道。
“呵,我倒是想放你。”牛彪微微一頓:“但那得看我東哥同不同意。”
“東哥?你果然不是李龍。”昌建華笑了一下,然后道:“不知能否聽聽你的大名。”
“許文東。”許文東冷冷地吐出三個字后,眼神里突然閃過一道殺氣:“彪子,做了他。”
“你……”昌建華怎么也沒想到許文東會說出這句話,一個你字剛說一半,牛彪的刀子便直接從后腰捅了進去。
隨后便是昌建華窒息的一聲慘叫,身體直接跪在了地上。
“開車。”許文東拼盡力氣吼了一聲后,麻木的沈遇才踩下了油門,車子發出一道轟鳴,立刻沖向了黑暗。
二十分鐘后,車子終于開出了海陽縣,靠在副駕駛的許文東慢悠悠地點了一支煙,臉色白得嚇人。
“為……為什么殺掉那個人?”沈遇一陣后怕,但比淪為黃貨更讓她恐懼的是,許文東最后下達的命令:“我們明明可以直接離開的。”
“那里是海陽縣,是昌建華的地頭,興許他一個電話就能在縣路口設卡攔截我們,若我們無法安穩離開,都將會死在那里,干掉他,至少會讓他那伙勢力亂上一陣子,無暇顧及我們。”許文東一邊抽著煙一邊解釋道。
“可……可那是殺人啊!”沈遇顫巍巍的道。
“艸,沒聽明白東哥的話嗎?不干掉他,死的就是我們。”牛彪氣沖沖的道:“而且你這娘們不關心東哥關心外人干什么?如果沒有東哥護著你,你早就被他們賣到窯子里當技女去了。”
牛彪的話如同一根針刺進了沈遇的心臟,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回想許文東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她就算再任性也知道自己錯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遇咬著嘴唇:“今天如果不是我執意跟你進去,如果不是我偏要來海陽,肯定不會發生這些事,我……”
沈遇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向旁邊的許文東,然而她卻發現許文東夾著煙的手竟然沒有任何動作,就連煙頭燒到手指也全然不知一般,這一幕可把沈遇嚇得夠嗆,緊張的道:“許文東,你沒事吧?”
“東哥咋了?”牛彪比沈遇緊張多了:“趕緊停車。”
車子停在路邊之后,牛彪下車查看了一下情況,發現許文東還有微弱的呼吸后,一把將后座的鬼手拽了出來:“你不是醫生么,快給老子看看。”
鬼手嚇得直哆嗦,查看幾分鐘后道:“失血過多導致的休克,最好先止血,否則堅持不到琴島。”
“那你趕快止血啊。”牛彪吼了一聲。
“可,可這里沒有縫合器啊!”鬼手苦著臉道。
“老子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立刻幫助東哥止血,如果他撐不到琴島,你就跟著陪葬吧。”牛彪直接把匕首頂在了鬼手的喉嚨上。
“別……別緊張,我想辦法。”鬼手說完就把襯衫脫了下來,然后撕成了幾根布條,開始為許文東包扎。
又過了幾分鐘,幾人才再次上路。
許文東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柳月紅聽完牛彪匯報的情況之后,臉色無比難看。
“真是胡鬧,那海陽縣是什么地方?狗去了都得留下一塊肉,你們兩個去也就罷了,怎么還能帶女人呢?”柳月紅氣不打一處來:“我就說他這小子早晚得死在娘們身上。”
柳月紅的話貫穿了整條走廊,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沈遇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但她也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回應,眼淚噼里啪啦地掉著。
牛彪看了一眼沈遇,本想叭叭幾句,但想到自己已經說了一路,無奈地嘆口氣道:“東哥也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他這句話算是給沈遇解圍了,不過柳月紅顯然還在氣頭上。
“他沒想到你沒想到么?好歹你也是在琴島混過的,海陽縣是什么地方心里不清楚?你這個保鏢當的稱職嗎?”
“紅姐,都是我的錯。”
牛彪哪敢反駁,連忙認錯。
而柳月紅又罵了幾句后才緩了口氣,語氣平靜了許多:“現在說啥都沒用了,只能求著文東沒事,對了,那個昌建華怎么樣了?”
“走之前我捅了他一刀,估計八成是去見閻王了。”牛彪說道。
“最好是這樣。”柳月紅低聲道:“一來給文東報仇,二來也少留禍患,畢竟我聽說那個昌建華不是個好惹的人物,不過既然出了人命,這口鍋早晚要有人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