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好氣有好笑,又見女娘小心翼翼的轉頭覷他一眼,儼然怕察覺后,馬上又轉了回去。就連腦袋都帶著嬌氣。
沈婳沒說話,可崔韞在她身上讀懂了一句話。
——快點!你閨女渴了!
不過多時,崔韞倒著水,淡淡:「喝了回去睡。」
「我——」
「你不睡,她也要睡。」
沈婳噤聲。
她從崔韞手里接過水杯,乖乖的抬步朝外而去。身后也傳來腳步聲,儼然,他跟了過來,有意送她回隔壁。
不知怎么,沈婳就是要和他唱反調。
只見她突然頓足。
「你趕我?」
「我為什么回去!我就在你這里睡。」
她仰頭喝了水,將空杯塞到崔韞手里。腳步輕快朝床榻而去。脫了外衫,整個身子滑入被褥。做好這些,再是很友善的問一句。
「你有意見嗎?」
崔韞哂笑一聲,嗓音悠悠忽忽落不到實處,裹著雨后的清幽:「豈敢。」
沈婳細長的柳葉眉一挑,滿意的聽著這個答案。忽而又想起一事,免不得問上一問。
「你可知提督府同輔國公府有何罅隙?」
提督官階從一品,他又是朝中的老臣,按理而,實在不應該在謝珣面前那般低微討好。
沒錯,低微。
好似背脊都無法挺直。
崔韞點燃安神香。一縷煙霧盤旋而上。
「顏坤曾同輔國公的妹妹,有過一段情。」
顏坤便是顏提督。
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當時,顏坤不過是泥腿子出身,在已故的金將軍身側,憑著本事爬到副將。
后被爀帝提攜,留在盛京。
那時,他還沒坐上提督的位置。
「謝老太爺曾,顏坤日后必有一番作為,就將愛女許配。」
顏坤年輕時長的出挑,又會來事,很快俘獲了女娘的芳心。
「大婚在即,卻出了岔子。冒出一個原配。」
就是現在的提督夫人。
沈婳眉頭擰起:「這不是同靜老太爺一個德行?」
崔韞卻是搖了搖頭。
「靜老太爺為了攀附權勢,這才撒下彌天大謊,不顧發妻再娶。顏坤到底是不同的。」
「他從軍后,老家鬧了地動。等再回去后,家中早淪為廢墟一片,再尋不得人,只以為人沒了。」
沈婳抿了抿唇。
「那然后呢?」
「兩家退了婚。」
「不過,一月后,謝家女游湖那日,落水身亡。」
沈婳吸了一口氣:「是意外嗎?」
崔韞:「那就得去問你阿兄了。」
他所,在盛京并不是秘密,崔韞對別家的事并不上心,何況是老一輩的。自然不曾過多關注。
沈婳:「我尋思著,定然是還發生了別的事。」
「至于顏提督——」
沈婳冷冷道:「一個能賣女兒的父親,若是當時沒出什么事,我是不相信這種人,能十年如一日的飽含愧疚。」
她說著忽然間想起了什么。
難怪……難怪,顏宓從不去爭取。竟不想是這般。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