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變了。
好消息是彈片被取出了一部分,變小了。
壞消息是留在體內的那部分,還是靠近心包的那一部分。
甚至,斷口還隱藏在組織之中。
看樣子,必須還得繼續分離。
可先前這一部分的分離,本就是十分麻煩才會轉換方式。
現在不得不直面它,甚至,還是更加困難的情況。
只能耐著性子上了。
方知硯嘆了口氣,再度用超聲刀進行銳性分離。
這一次的過程,同樣很漫長,也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手術臺上,方知硯的手以一種近乎靜止的狀態在分離著。
彈片周遭的組織被一點點地切割開來。
最終,露出了一半的面貌。
而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可以夾取的地步。
方知硯如法炮制,再度操縱著內鏡抓鉗,一點一點地咬住了剩余彈片的位置。
“我要開始了。”
這一次,恐怕就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只要能夠成功取出來,那就問題不大。
可如果取不出來的話,事情就真的復雜了。
說這話的時候,方知硯的聲音都罕見的沙啞了幾分。
左立棠等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而后,方知硯控制著抓鉗,緩緩地往后拉扯著。
這是一個極其輕微,但又持續的牽引力。
彈片跟心肌之間還有最后一絲頑固的粘連。
這樣的情況下,只能采用銳性分離。
可,在彈片拉扯了一半左右,何東方就有些驚駭的發現,有出血。
他迅速將情報匯報過去。
而下一秒,彈片拉扯開來。
在離體的那一剎那,一股暗紅色的血液立刻從傷口之中涌出來,就好像噴涌的泉眼一樣。
那些血液,直接將視野污染模糊。
眾人臉色瞬間一變。
方知硯毫不猶豫地取出內鏡抓鉗,接著開口道,“吸引器,最大功率吸取血液。”
很快,出血點變得清晰起來。
“壓迫棒。”
方知硯再度開口,旁邊的器械護士將包著紗布的細長壓迫棒遞到方知硯的手上。
而后,方知硯將其按在冒血的破口上面。
血,被止住了。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準備4-0prolene線,帶墊片針。”
“加壓輸血,穩住血壓。”
一個個指令發布出來,手術室內眾人好似陀螺儀一樣不斷地忙碌著。
方知硯抬起壓迫棒,很快看清楚出血點,還好,只是一處小的室壁損傷。
原本手術室外的人都已經準備進來,著手開始進行開胸手術了。
但很明顯,并不需要開胸。
方知硯捏著持針器,那纖細的針帶著小小的毛氈墊片,精準地穿過破口旁的肌肉組織,然后一拉,隨后打了一個結。
很快,鮮血被徹底止住了。
第二片彈片,被放在了托盤之中。
整個手術,宣告結束。
“溫鹽水沖洗胸腔。”
方知硯緩緩開口道。
與此同時,手術室外的呂文伯也松了口氣。
此刻的他,才終于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的后背,竟然冒出了一層層細密的冷汗。
楊鐵軍有些不放心的扭頭看著他。
直到呂文伯輕輕點頭,說出那句手術完成了之后,他才是長舒一口氣,整個人近乎癱軟地靠在墻上。
外頭,汪學文,朱子肖等人用力的揮了一下拳頭,眼中露出濃濃的喜悅。
手術!
成功了!
這個難度極高的手術,被方知硯做成功了!
這小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手術臺內,左立棠眼中也是帶著濃濃的笑意。
經過仔細檢查,胸腔內再無活動出血點,方知硯才是開口道,“放置引流管,準備關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