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叫禿鷲,也是河西馬匪出身,背十七條人命,心狠手辣。另七人,皆是積年悍匪。目標明確,欲取云袖姑娘首級,而后便猛火油焚樓,估摸著約一刻鐘后,會由西側后巷潛入。”
趙牧“嗯”了一聲,指尖的貔貅輕輕點在紫檀案幾上,發出極細微的脆響。
“你的人.....都安排好了?”
“是的先生,流芳榭內外三層,十六個點,三十二只眼睛。”
“后廚、庫房、燈油綢緞存放處,皆已布下天羅地網。”
夜梟頓了頓,補充道,“杜楚明本人,在隔街醉仙居二樓雅間坐鎮,身邊只帶兩名心腹護衛,正對天上人間大門,視野極佳。”
“估計也是在等著看這場烈火焚天的大戲!”
“哼哼.....”趙牧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冷笑道,““那就……開鑼吧,就由你這真正的夜梟,陪他那群禿鷲,好好演完這場壓軸戲,記得,留禿鷲那條能說話的舌頭。”
“爺還有用呢.....”
“明白。”夜梟的身影無聲淡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趙牧踱到巨大的琉璃窗前,窗外一片混沌,只有雨點瘋狂撞擊的模糊光暈。
他端起旁邊矮幾上一杯早已冰涼的葡萄釀,輕輕晃了晃。
“風雨如晦啊……”
低語中,趙牧眼中卻無半分晦暗,只有深潭般的平靜與掌控一切的自信。
“正好,洗洗這長安的濁氣。”
與此同時......
醉仙居二樓臨窗雅間,窗戶只開了一條細縫。
杜楚明陰鷙的臉貼在縫隙后,死死盯著雨幕中對街燈火輝煌的天上人間。
豆大的雨點砸在瓦片上,噼啪作響,掩蓋了他粗重的呼吸。
而他身后,兩名彪形大漢按著腰刀,眼神警惕。
“大哥那邊……怕是已等急了。”一名心腹低聲道。
“急?急個屁!”杜楚明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氣,一臉的不屑低聲罵道:“他尿褲襠的時候怎么不急!”
“讓他等著,等那沖天大火燒起來,等那姓趙的抱著小賤人的腦袋哭嚎,我看他還急不急!”杜楚明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快意和孤注一擲的瘋狂,“禿鷲那幫人,手腳夠利落吧?”
“二爺放心,禿鷲辦事,從沒失手。”
“而且他手下也全都是刀口舔血十幾年的老手。”
“對于這殺人放火之事,熟門熟路!”另一名心腹語氣篤定。
杜楚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沖天的烈焰,聽到了趙牧絕望的嘶喊。
他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劣質的酒液燒得喉嚨火辣辣的。
“好……好得很!”
“燒!給我燒得干干凈凈!”
“讓全長安的人都看看,這烈火焚天的大戲!”
“然后......大哥你之前來天上人間搶人不成的事兒....”
“也該傳揚出去了,哈哈哈哈哈.....”杜楚明有些陰惻惻的奸笑著,仿佛他所有的陰謀都已經全數得逞了一般。
雨幕是最好的掩護。
八條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緊貼著天上人間西側后巷潮濕冰冷的墻壁,無聲地移動,他們穿著緊身水靠,臉上涂抹著污泥,只露出一雙雙在黑暗中閃著野獸般幽光的眼睛。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頭頂光禿,而脖頸處還有一道猙獰蜈蚣疤的漢子。
此人,正是那群所謂夜梟的匪頭......禿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