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東宮詹事急步上前,聲音發顫,“陛下圣明,定能明辨!此乃賊人構陷東宮,離間天家父子!”
“臣請殿下即刻入宮面圣,剖白心跡!”
“哪怕如同那日晝夜闖宮也在所不惜!”
“否則一旦謠被陛下輕信......”
“后果......不堪設想啊殿下!”
“入宮?”李承乾腳步一頓,猛地回頭,眼中布滿血絲。
“父皇若對朕起了疑心,孤又如何能剖白?”
“畢竟那死人的話就是刀!”
“世家和魏王,恐怕此刻正在府中狂笑呢!”
李承乾胸口劇烈起伏,強行壓下喉頭腥甜。
目光投向窗外平康坊方向。
天上人間……
先生……
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這個名字給了他支撐。
“備轎!”李承乾猛地挺直脊背。
“孤要去一趟天上人間!”
必須立刻見到先生......李承乾有些六神無主的想著,因為他覺得此刻,恐怕也只有趙牧能救自己了!
畢竟這么大個屎盆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扣到了自己腦袋上。
可不是輕易就能撇清了......
就在李承乾的車駕往平康坊疾馳而去之時.....
甘露殿中,空氣仿佛凝滯。
饒是那龍涎香也壓不住此刻無形的沉重。
李世民端坐御座,冕旒低垂,玉珠紋絲不動。
他手中捏著兩份奏報。
一份來自京兆尹,詳述朱雀大街血案及死者攀咬東宮的狂。
另一份,是來自鴻臚寺,例行稟報吐谷渾使臣低調抵京安置。
目光掃過京兆尹那份奏報上“天上人間”“影子屠夫”還有“太子殿下”等字眼,冕旒后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下抿了抿,一絲冰冷的嘲弄掠過眼底。
他將奏報輕輕放在御案上,動作平穩,卻讓階下肅立的百騎司都尉心頭一凜,感到山岳般的壓力。
“呵!”一聲極輕的冷笑,從冕旒后傳來。
李世民眼中帶著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輕聲道,“還真是好熱鬧的臺子,也是好賣力的戲子!”
“朕的長安,倒成了他們搭臺唱戲的瓦舍了!”
皇帝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盤。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垂旒,落在那單膝跪在殿中的百騎司都尉身上,下旨道:“查!”
一個字,重若千鈞。
“命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主官,會同百騎司,點齊人手。”李世民的語氣平靜無波,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去天上人間,查一查此事。”
“仔仔細細地查!”
明面上,該走的章程一步是不能少。
否則
朕倒要看看,這出戲碼,搭臺的木頭,究竟埋在哪個角落里。”他頓了頓,指尖在御案上輕輕一叩,“動靜,不妨大些。
讓搭臺的人,看個清楚。
另外……”皇帝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只有心腹才能領會的深意,“去跟長孫無忌說一聲,讓他找秦朗去跟趙小子提個醒,就說……“秦老爺’說,瓦市里要搭臺子唱大戲了,要是他的鋪子里有什么壓箱底的陳年舊賬,就得趁這機會好好曬曬,免得被塵土埋沒了!”
百騎司都尉心頭劇震!
“秦郎”……這個名號在陛下心腹中并非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