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武庫,一可毀掉殿下‘一月備齊軍資’之功,引陛下震怒,二可趁亂平掉他那筆爛賬。”他頓了頓,眼中寒光微閃,三嘛…...若操作得當,把臟水潑到殿下頭上,扣個督辦不力的帽子,動搖儲位,亦非不可能!”
“十日之后,子時三刻,北角丙字庫。”
“內應劉三刀,一瓶火油。”
趙牧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釘子,狠狠砸進李承乾耳中。
他胸膛劇烈起伏,怒火幾乎要破腔而出,但看到趙牧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又強行按捺下去。
情報如此詳細,看來鐵定是真的!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聲音因壓抑而微微發顫。
可看到眼前卻依舊風輕云淡的趙牧,又突然平靜下來。
微微一笑,他開口問道:“先生召我前來,想必是已有破敵良策了吧?”
“若有良策,先生單說無妨!”
“不說別的,侯君集我定要將其碎尸萬段!”
“正好也能完成父皇之前給我的考驗!”
聽到這話,趙牧也不廢話,放下酒碗便指尖沾了點酒水,在光潔的紫檀案面上畫了一個圈,又在圈外點了一點。
“殿下你看,火燒武庫,是他們的圖窮匕見,亦是他們自尋的死路,殿下此刻若大張旗鼓去查,打草驚蛇,他們必然縮回去,反咬一口說殿下構陷功臣、迫害兄弟。”
“不如…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他抬眼,目光如電。
“明日一早,殿下可親臨兵部。”
“以清點北征箭矢損耗、核實甲胄數目以備封存為由。”
“突擊巡查北衙武庫!”
“重點是…丙字庫!”
“查賬!”
“盤庫!”
“查得越細越好!”
“侯君集肯定虧空巨大,所以必然做賊心虛,陣腳大亂!”
他原計劃是十日后放火平賬,殿下這突然一擊,無異于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
以侯君集驕橫跋扈、走投無路的性子,他極有可能…”
“提前動手?!”李承乾瞬間領悟,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就在孤巡查之時,鋌而走險,放火滅跡!
甚至…想將孤一并葬身火海?”
“不錯。”趙牧頷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此乃困獸之斗,亦是取死之道。
殿下只需布好口袋,靜待其變。
記住,巡查之時,聲勢要大,態度要強硬,查得要細!
逼他!
往死里逼他!
逼得他狗急跳墻!
屆時,人贓并獲,鐵證如山!
以戰時軍法,當機立斷,斬立決!”
他拿起案上那枚黑玉棋子,輕輕按在方才畫的圈內,發出清脆的“嗒”聲。
“這把火,正好替殿下,燒掉最后一個絆腳石。”
李承乾猛地將碗中酒一飲而盡,烈酒入喉,如同燃起一團火。
他重重放下酒碗,霍然起身,對著趙牧深深一揖,再抬頭時,眼中再無半分猶疑,只剩下凜冽如冰的殺伐決斷:“承乾,明白!”
“謝先生指點!”
“明日,便是侯君集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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