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賊侯君集,罪證確鑿,已被孤依軍法,明正典刑!
“逆賊頭顱,尸身,懸于北衙轅門三日,以儆效尤!”
“其家產,即刻抄沒!”
“其族人,交由三司議罪!”
“兵部武庫所有官吏,自即日起,停職待勘!”
“由東宮詹事府、戶部、工部協同百騎司。”
“徹底盤查清點所有軍資!
“凡有虧空、貪墨、瀆職者,一經查實,嚴懲不貸!”
“北征軍備籌備,不得延誤!”
“若有差池,軍法從事!”
冰冷的聲音如同凜冬寒風,刮過校場每一個角落。
臺下數百人,無論官職大小,齊刷刷地跪地,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匯聚成一股敬畏的洪流:“謹遵太子殿下諭令!”
李承乾不再多,將手中染血的橫刀隨手拋還給身旁同樣心神劇震的張拯。
轉身,踏過侯君集尸體旁蔓延的血泊,玄黃的袍擺拂過那灘刺目的暗紅,一步步走下了點將臺。
陽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
而身后,是早已陷入一片死寂的校場。
侯君集的腦袋,已高高懸掛在轅門之上。
彌漫不散的血腥味,仿佛在這一刻,全都化為了李承乾身為太子的威嚴,壓得北衙校場上所有人都喘不過氣氣來......
北衙武庫轅門前,那顆曾經顯赫無比,如今卻雙目圓睜凝固著無盡驚駭與不甘的頭顱,在秋日慘白的陽光下微微晃動。
粘稠的鮮血順著發髻滴落......
在黃土地上洇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
空氣中,鐵銹味與濃重的血腥氣混合,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整個武庫區域,死一般的寂靜。
點將臺下。
兵部官吏、武庫守衛、北衙禁軍將校,數百人如同被施了石化術,僵立原地。他們的目光,或驚懼、或茫然、或呆滯,死死釘在臺上那顆頭顱,以及頭顱旁那具被猩紅浸透的無頭尸身上。更讓他們靈魂都在戰栗的,是那個剛剛親手揮下屠刀、此刻正一步步走下點將臺的明黃身影......太子李承乾。
直到太子的車駕在森嚴的護衛下駛離武庫,轅門沉重地合攏,將那顆懸掛的頭顱隔絕在內,那令人窒息的壓力似乎才稍稍松動了一絲。
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山崩海嘯般的震驚與恐慌!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又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以遠超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瞬間燃遍了整個長安城!
“什么?!”
“太子殿下親手斬了陳國公?!”
“而且是在兵部北衙,眾目睽睽之下?!”
中書省內,一位正在撰寫詔令的中書舍人聽到心腹小吏帶來的消息,手中的紫毫筆“啪嗒”一聲掉落在雪白的宣紙上,暈開一大團墨跡,毀了整篇文稿。
他卻渾然不覺,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變了調。
周圍幾位同僚聞聲抬頭,臉上先是茫然,隨即卻瞬間又全都化為難以置信的驚駭。
“千真萬確!就在北衙武庫校場!”
“陳國公的頭顱…...頭顱還掛在北衙轅門之上呢!”小吏臉色慘白,聲音發顫。
“嘶.....!”整個值房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幾位須發花白的老臣,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連忙扶住桌案。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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