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聲的沉默,比任何喧囂都更令人心驚。
待消息傳到勛貴云集的府邸,引發的震動更是劇烈。
翼國公秦瓊府邸。
秦瓊正由家人攙扶著在院中散步,聽聞心腹家將的急報,這位以忠勇著稱卻久病纏身的老將身體猛地一晃,幾乎站立不住。
“國公爺!”旁邊的家將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扶住他。
可秦瓊此時卻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太子…當真親手斬了侯君集?”
“千真萬確!”家將的聲音帶著恐懼。
“武庫那邊…血流成河…”
秦瓊穩住身形,蒼老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眼中神色復雜至極。有對侯君集自尋死路的痛惜,有對太子如此酷烈手段的震驚,更有一種深沉的憂慮。
他沉默良久,才長長嘆息一聲,聲音沙啞道:“君集...…糊涂啊......糊涂!”
“身居高位,不思報國,竟行此大逆…...”
“可太子…...太子此舉…”此舉了半天,他忽然又搖搖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那聲嘆息里,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蒼涼。
盧國公程咬金府。
“我的老天爺,太子殿下可真夠狠辣啊!”程咬金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可隨后,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將桌子拍得砰砰響,震得茶盞亂跳,口中更是怒罵道:“也是侯君集這廝活該!”
“真他娘的瘋了,敢在武庫放火!”
“而且還在太子巡查的時候,這分明就是要害太子?!”
“那你這不就是在找死是什么?!”
“太子…嘿!”罵著罵著,程咬金卻又搓著下巴贊嘆道,“好小子,還算是殺伐果斷!”
“而且夠狠,夠絕!”
“真不愧是陛下的種!”他嘴里罵著侯君集,語氣看似粗豪,但那雙精光閃爍的小眼睛里,卻藏著深深的忌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
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他抹了抹嘴,壓低聲音對身邊心腹道:“傳話下去,府里所有人,最近都給老子夾緊尾巴!”
“誰敢在這節骨眼上惹事,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尤其是處默那小子,他平日里跟侯家小子走得近!”
“叫他立刻給我斷了聯系!”
“斷干凈!”
英國公李勣府。
留守長安的長子李震接到飛鴿急報,展開一看,臉色瞬間煞白,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紙。
“大郎,何事驚慌?”管家見狀連忙問道。
李震深吸幾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將紙條遞給管家,聲音干澀:“父親…父親那邊恐怕也很快會知道…”
“太子殿下…在長安北衙武庫,親手斬殺了陳國公侯君集!”
“罪名是…虧空軍資,密謀縱火焚庫,意圖謀害儲君!”
管家倒吸一口涼氣,老臉瞬間失去血色:“陳國公…他…他怎么敢?!”
“而且還惹得太子殿下…親自動手?!”
李震緩緩點頭,眼神凝重。
“父親近來的信中常說,太子殿下有英主之姿。”
“但…但如此酷烈手段…雷霆萬鈞,不留余地…”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道:“立刻傳信給父親告知此事,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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