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只問你,你口中這情理,是誰的情?誰的理?”
“是那些盤踞河西,隴右,靠吸邊民血發家的關隴豪強的情理?”
“還是那些生怕朝廷掌控草原商路馬市,斷了他們財路的商賈的情理?”
太子此話一出,如同平地驚雷!
直接撕破了為民請命的偽裝,直指背后的利益糾葛!
鄭御史臉色瞬間煞白:“殿......殿下!”
“臣....臣一片公心!”
“公心?”李承乾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劍出鞘!
“孤來告訴你什么是公心!”
“公心就是,若不筑定北城,不設官營牧場,不開榷場,草原依舊是那些頭人貴族,關隴豪強的私產!”
“他們可以隨意抬高馬價,壓低皮毛,盤剝牧民,阻斷商路!”
“邊軍將士得不到好馬,朝廷收不到商稅,牧民依舊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稍有不滿,那些頭人貴族便能裹挾部眾,寇掠邊關!”
“這才是我大唐真正的禍患!”
他目光如電,掃過群臣:“至于降俘死傷?”
“一群是曾寇掠我大唐邊關,殺我子民,掠我財貨的敵人!”
“孤未將他們盡數坑殺,已是天恩浩蕩!”
“如今給他們一條活路,以工代賑,換取生機!”
“凍餓?”
“苦寒?”
“鞭打?”
“比起他們施加在大唐邊民身上的痛苦,這又算得了什么?!”
“孤倒是想問問你們,若今日被擄掠為奴的是你們的妻兒老小,你們還會在這里跟孤談什么苛政民心嗎?!”
李承乾的聲音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
殿內頓時又死寂一片。
許多出身寒門或邊地的官員眼中流露出認同和激憤。
這時,李承乾卻又話鋒一轉,語氣稍緩卻更顯力量道:“當然,孤并非嗜殺之人!”
“收其民之策,在于恩威并施!”
“英國公李勣,太子詹事李安期。”
“已奉孤諭令,在定北城及官牧場推行工分制!”
“凡勤勉勞作,技藝出眾之降俘及歸附牧民,皆可得工分,換取額外糧食,布匹,鹽茶乃至錢帛!”
“表現優異者,準其接來家眷安置!”
“此乃仿河西軍屯之成功經驗!”
“孤已命使團嚴查克扣,確保落到實處!”
“至于凍餓傷病,北疆苦寒,天時不利,此乃天災,非盡人力可免!”
“朝廷已盡力調撥糧秣衣物,太仆寺,工部工匠亦在竭力救治牲畜,防止瘟疫!”
“孤相信,待開春之后,定能大為改善!”
停頓一下,李承乾目光再次鎖定臉色灰敗的鄭御史:“鄭御史,你只憑風聞,便妄徒耗國力激起禍端,更影射孤與英國公施政酷烈,失卻民心!“
“此等論,非但無助于國事。”
“更動搖朝廷在北疆推行新政之決心!“
“實在是其心可誅!”
“來人!”李承乾聲音冰冷。
殿前侍衛應聲上前。
“剝去此獠獠官袍,押入御史臺待勘!”
“著御史臺徹查,其風聞之消息,究竟從何而來?”
“是否有人背后指使,妄圖阻撓國策......”李承乾斬釘截鐵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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