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自己,興許也能留命活著.....”
“但若有一絲差池,或是走漏了半點風聲……”
趙牧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但那未盡之意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膽寒。
“屬下明白。”夜梟心領神會。王福的軟肋就是他那唯一的弟弟,只要能被自己被精準拿捏,再給他一條看似驚險實則可控的活路,那王福除了按照先生的劇本演下去之外,別無他法。
這收服,是建立在徹底洞悉人性弱點與精準計算上的絕殺。
“去吧,該讓這王公公,好好準備他的登臺大戲了。”趙牧重新仰頭靠在池邊,讓整個身子都浸泡在溫暖的池水中,面上姿態也復歸慵懶,仿佛剛才那番冷酷算計從未發生似的。
“是。”夜梟躬身,身影無聲融入水霧,消失不見。
池邊恢復寧靜。
趙牧指尖隨意地在池沿凝結的水汽上劃過,一個清晰的“鄭”字一閃而逝,隨即被新的霧氣覆蓋,不留痕跡。
窗外,長安的雪無聲飄落,仿佛將這座城池連同其中涌動的致命暗流,一同掩埋。
只是一夜之間,長安城便被深及腳踝的積雪徹底覆蓋。
凜冽的寒風卷著雪沫,抽打在趕赴早朝的群臣臉上,寒意刺骨。
太極殿內,上好的銀霜炭在銅獸爐中靜靜燃燒,驅散了殿宇的嚴寒,卻驅不散彌漫在百官心頭那股沉甸甸的壓抑。
金磚墁地,蟠龍柱巍然矗立,慘淡的冬日透過高大的殿門,將殿外積雪反射的冷光斜斜投在光潔的地面上,留下幾道清冷的影子。
御座之上,李世民端坐如岳,冕旒垂下的玉藻遮蔽了他大半神情,只余下線條冷硬的下頜。
近些時日,皇帝愈發沉靜,如同廟宇中供奉的神祇泥塑。
透著令人心悸的疏離與威嚴。
階下,太子李承乾今日也格外安靜,只是身著玄色儲君常服,身姿筆挺如松,目光沉靜地平視前方。
然而那緊抿的薄唇與眉宇間凝結不化的寒意,卻清晰地昭示著他內心的緊繃...昨夜趙兄傳來的密信,其分量足以讓他徹夜難眠!
今日上朝,自然更是心中萬分緊張.....
但趙兄說了,又要將計就計,那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隨著議事之聲漸漸多了起來。
御案之上新呈的奏章也開始層層疊疊。
雖然鄭家卻依舊還未發難,但李承乾卻隱隱察覺,今日這尋常之中,透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不由得將目光再次撒向殿內群臣。
房玄齡垂手立于文官班首,眉頭深鎖,眼底是揮之不去的憂慮,顯然在憂心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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