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查與那座別院或周邊產業有關的資金流動。”
“是,公子。”平日里最跳脫的阿依娜,今日也顯得極為安靜,應了一聲退下去做事了。
她知道,主人不僅要救云袖,更要借此東風,將世家這棵盤根錯節的大樹下的腐根,一一掘出。
趙牧獨自一人,重新看向棋盤。
他的眼神卻是平靜無波,但寒冽而堅定。
夜梟的能力他從不懷疑,云袖的暫時安全讓她可以從容布局。
所以他現在思考的,是如何將這場危機,轉化為一場對敵人致命的反擊。
......
不多時,城東北那座廢棄別院外。
重返此地的夜梟如同真正的夜行猛禽,完美地融入環境。
他伏在一棵高大的枯樹虬枝上,身形被枯枝陰影完全遮蔽,目光如炬,將整個別院的動靜盡收眼底。
他注意到墻角兩條惡犬的巡邏路線,指尖微彈,兩粒不起眼的藥丸精準地落在惡犬即將經過的草稞里,片刻后,兩條狗便懶洋洋地趴下,昏睡過去。
如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滑下樹,夜梟貼著墻根的陰影移動,避開了所有明暗哨的視線。
來到關押云袖的廂房后窗下,他屏息凝神,甚至能透過窗紙的細微縫隙,聽到里面看守粗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壓低的交談。
他的耳力極佳,能分辨出屋內兩人的位置,以及云袖略顯急促但還算平穩的呼吸。
一把淬毒的匕首已滑入他掌心,他有十成把握在窗紙被戳破的瞬間,同時解決掉屋內的兩個威脅。
可隨后他卻有來到另一側,如法炮制探查了那異常寬闊的污水渠,確認其并非單純排水之用。
又去那東北角,確認了密道的存在。
時間在寂靜的潛伏中流逝。
夜梟的耐心極好,如同等待獵物的真正梟鳥,將整個別院的守衛規律,人員特征,換防間隙悉數刻入腦中,在腦海中構建出詳盡的行動圖譜。
可就在子夜交替,人最困乏之時,夜梟的目光驟然銳利如刀。
因為他突然看到那柴堆下的密道入口被極其輕微地移開一道縫,一個身影敏捷鉆出。
此人穿著羊皮襖,身形魁梧,面容粗獷,腰間佩著一把造型獨特的彎刀......
絕非中原樣式,而是突厥人慣用的款式!
此人出來后,與一名看似頭目的看守快速低語了幾句,交換了一件小物事,隨即又迅速縮回密道,入口恢復原狀。
整個過程極快,若非夜梟始終高度專注,還真是幾乎難以捕捉。
但那突厥人的面貌,服飾,彎刀,以及他與崔家看守熟悉的互動方式,已被夜梟牢牢記住。
情況有變,比預想的更復雜。
夜梟眼神一凜,不再停留,如同鬼魅般悄然后撤,迅速遠離別院,尋了一處絕對安全隱蔽的地點,將最新發現......尤其是突厥人的出現......通過只有他和趙牧才懂的密語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傳向龍首原。
山莊書房內,燭火通明。
趙牧看著剛剛譯出的密報,指尖在“突厥”,“密道”,“私下接觸”等字眼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
棋局,果然又有了新的,更危險的變數。
趙牧嘴角勾起一絲冷冽而危險的弧度。
這下,更有意思了......
對方遞過來的刀子,似乎比想象中更鋒利,只是不知道,最終會捅穿誰的咽喉。
“把消息送去給東宮.....”趙牧冷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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