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已經快十二點了,時知渺正在想,要不要去樓下自己的房間睡?
徐斯禮就抱了一床被子,很自覺地放在那張沙發上。
“你睡床,我保證不打擾你。”
“……”
時知渺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墊柔軟而舒適,房間內只剩下一盞昏暗的落地燈。
她側躺著,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沙發上的徐斯禮——他曲著一條長腿,手臂墊在后腦勺,身形的輪廓模糊地印在墻壁上。
她有點意外,這次他竟然這么老實,肯主動睡沙發,說不打擾,也就真的不越雷池一步。
她心里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時知渺閉上眼,努力摒除雜念,告訴自己趕緊睡覺。
徐斯禮將燈關掉,房間陷入徹底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要睡去的時知渺,忽然聽到沙發的方向,傳來極其輕微的響動聲。
緊接著,是幾乎沒有的腳步聲,無聲無息地靠近大床。
“……”時知渺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她能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身體停在她身邊,帶著他那股熟悉的柑橘香氣,慢慢地籠罩過來。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站在那里,時知渺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正低頭凝視她的模樣。
忽然。
一個極其輕柔的,帶著涼意的吻,落在她眉心。
一觸即分。
如同羽毛拂過,帶著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憐惜。
然后,那氣息遠離,腳步聲又輕輕退回沙發。
窸窸窣窣一陣后,房間里重新歸于平靜。
時知渺緊閉著眼,睫毛卻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
回來匯報工作,是徐斯禮現編的借口,時知渺第二天就要返回南城繼續工作。
臨走前,她特意去了城郊別墅看蒲公英。
一個多星期不見,大白狗興奮得忘乎所以,毛茸茸的大腦袋使勁往她懷里蹭,力氣大得差點把她推倒。
“好啦好啦,寶寶要乖乖聽宋媽的話哦,媽媽有空就回來看你。”
時知渺揉著它的耳朵,感受著它熱切的依戀,心里軟成一片。
蒲公英“嗚嗚”地叫著,濕漉漉的鼻子不停蹭她的臉頰和脖子,尾巴在地上掃了掃,滿滿都是不舍得。
徐斯禮在一旁看著,
時知渺剛從時家廢墟撿回這只小狗的時候,徐斯禮是不太理解的——不是說有潔癖的人不合適養寵物嗎?
時知渺那么愛干凈,而貓貓狗狗,照顧得再仔細,也會有異味,她怎么受得了?
但知道時知渺那些過去后,他再看蒲公英,忽然就能理解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蒲公英是她的精神寄托。
她心里壓著那么多事情,必須有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渠道,蒲公英既是這個渠道,也是她的牽掛。
人有了牽掛,就不容易走極端。
“……”徐斯禮心口驀地疼了一下,他不得不轉過身,背對著時知渺,深深呼吸,舒緩那種疼痛。
時間差不多了,時知渺必須出發去機場了,只能狠狠心放開蒲公英,在狗狗濕漉漉的眼神里,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別墅。
徐斯禮打開后座車門:“我讓司機送你去機場。”
司機?時知渺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坐進車里。
到了機場,時知渺辦理好值機手續,在候機廳等待。
突然。
不遠處響起兩聲響亮的“汪汪”!周圍旅客紛紛側目。
時知渺愣了一下,旋即抬起頭——
徐斯禮單手牽著一只雪白耀眼的薩摩耶,正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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