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早已停工,挖掘機和塔吊像沉默的巨獸般佇立在原地,銹跡斑斑的機械臂在風中微微晃動。警戒線內,發現張貴君尸體的那個土坑依然清晰可見,只是周圍多了些雜草,給這片充滿罪惡的土地增添了幾分荒涼。劉大海抬頭望向土坑的方向,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喉結上下滾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開始指認吧。”李明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在空曠的工地回蕩。劉大海機械地點點頭,在警員的催促下,一步步朝著土坑挪去。每走一步,他的呼吸就愈發急促,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正緊緊扼住他的喉嚨。
“就是這里...”劉大海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他抬起戴著手銬的手,指向土坑中央,“我...我就是在這里挖的坑。”他閉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血腥的夜晚,“那天晚上特別黑,我一個人開著平板車,心里怕得要死,但更怕事情敗露。”
他緩緩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上比劃著:“坑大概這么深,這么寬。”他的指甲縫里還殘留著干涸的泥土,“我把張貴君的尸體從車上拖下來,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拖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劉大海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種令人作嘔的觸感。
“然后呢?”小周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著劉大海。劉大海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我把他推進坑里,他的頭磕在坑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我當時慌了神,趕緊用鐵鍬鏟土,一鏟又一鏟,直到把他完全蓋住。”他的聲音越來越快,情緒也愈發激動,“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可每次閉上眼睛,他的臉就出現在我面前!”
指認完埋尸地點,劉大海又被帶到倉庫位置。倉庫的鐵門已經生銹,上面還留著張貴君掙扎時留下的抓痕。“他就是在這里...被我勒住脖子的。”劉大海指著地面上一塊顏色稍深的區域,“他拼命反抗,用腳踢我,用手抓我,可我不能讓他活...”說著說著,他突然崩潰大哭起來,身體癱倒在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警員們將劉大海扶起,準備帶他離開。臨走前,劉大海突然掙脫警員的控制,跪在地上對著土坑方向不停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死,我該死啊!”他的額頭很快被磕出血來,混著泥土,在臉上形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李明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他轉身對組員們說道:“收隊。”警車緩緩駛離工地,劉大海的哭喊聲漸漸消失在風中。這片見證了罪惡與死亡的土地,終將隨著案件的告破被人們淡忘,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和破碎的家庭,卻永遠無法被時光撫平傷痛。而等待劉大海的,將是法律公正的審判,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