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例?!”李徹直視過去,怒極反笑,“好一個慣例!”
那王德貴抖若篩糠,不敢直視李徹。
李徹見他這慫貨模樣,更是氣急,一腳蹬了過去。
“喝兵血!吃絕戶!吃到為國捐軀的烈士遺孀頭上,讓二十四歲的婦人活活熬成老嫗!”
“再看看你,吃得腸肥腦滿,哪里還有半分奉國軍人的模樣?!”
李徹將王德貴踩在腳底,轉頭怒視趙康:
“趙康,這就是你們三師的慣例?這是我奉軍的慣例?!”
趙康聞,面露苦澀。
此事他的確不知情,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到過會有這一茬。
奉軍的將領多為軍功擢升,甚至不少都是火線提拔,真正從底層軍官殺上來的選手。
讓他們沖鋒在前,聽令行事,自是辦得漂漂亮亮。
可若是讓他們管理軍務,尤其是處理將士撫恤這種雜務,基本都是推給下面的人處理。
趙康就是這等人,他只管打仗,其他事情都由下屬處理。
但一句不知情,就能免了罪責嗎?
當然不能!
趙康雖然不知情,但王德貴孝敬他的那一份,他可是次次都沒落下。
只是趙康神經大條,根本不在意手下賄賂自己的錢是從哪里來的,方才落得如今苦果。
見趙康跪倒在地,一副認罪認罰的模樣,李徹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他記得趙康,是個猛將,也是個忠心之人。
如今趙康被牽扯到貪腐之中,李徹也不忍心看到。
說到底,軍隊是他的基本盤。
整個奉軍名義上分為各個軍區,又有諸多派系和出處,但實際上的老大就只有一人——奉王李徹!
李徹此刻甚是后悔。
自己還是懈怠了,只是一味地強軍,卻忘了對軍隊進行該有的管控。
李徹轉身去,聲音冷得嚇人:“霍端孝!”
“臣在!”霍端孝上前一步。
“持本王令牌,封鎖三師師部,三師所有將領、軍需官、文書,原地羈押。”
“無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離開軍營半步!違者,斬!”
霍端孝拱手道:“喏!”
“查封三師所有賬冊,尤其是撫恤、軍餉、軍需物資賬目,一頁也不許少,全部呈到兵部。”
李徹冷然看向三師軍官人等,一字一句道:
“給本王查,從三師內部,到軍部轉運司,所有經手過撫恤金發放的官吏,都要徹查!”
“敢在這上面伸手的人,一個一個都給本王揪出來!”
“本王倒要看看,這張‘慣例’的網,到底有多大!這群喝兵血的人,心到底有多黑!”
霍端孝再次應答,接過令牌:“臣,遵旨!”
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皆是唏噓不已。
他們已經預料到,這怕是奉國建國以來,最大規模、最嚴厲的一場整肅風暴。
從這小小的三師駐地,席卷整個奉隊乃至朝堂,天知道會牽扯到多少人。
趙康面如死灰,癱倒在地,身后眾多軍官也是如喪考批。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如今他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三師。
經歷這場清洗,三師的管理層肯定會大換血,番號能不能保留下來都是個問題。
“殿下”趙康哭得淚如雨下,看著不遠處的李徹。
李徹冷冷看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趙康啊,趙康你是逼著本王當漢高祖啊!”
李徹口不擇,將這個世界不存在的劉邦都說出來了。
趙康雖然聽不懂,但也能從李徹的語氣里察覺到決絕之意。
此事,必然不能善了。
他剛準備再說些什么,秋白、贏布已經一左一右上前,將其押走。
其余面無人色的三師軍官,也被親衛迅速控制、押走,其中坦然者只有少數,大多數人都是面露恐懼。
校場上的士兵們已經停下操練,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看向這邊。
李徹站在寒風中,胸中的怒火與痛心交織,幾乎讓他眼前一黑。
“走!回奉天殿!”
。。。。。。
奉天殿內,炭火燒得噼啪作響。
李徹面沉如水,端坐于上座,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扶手,砸得下方肅立的重臣們心中沉悶。
從三師駐地回來,李徹胸中的怒火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燃愈烈。
那句話說得好,當你看到蟑螂的時候,滿屋子都是蟑螂了。
三師的問題絕不可能是個例,只是剛巧被自己撞見了而已。
當然,李徹也清楚,貪腐之事是不可能完全杜絕的,現代都做不到,古代更做不到。
讓李徹氣憤的是,這群人竟然敢對烈士家屬的撫恤金下手!
貪墨軍餉,士兵尚可反抗。
動了軍需物資,也有兵部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