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倆中蠱了?”靠在陽臺邊的兩個人呆住了。夏夜霜疑惑的走到她們前面,用糖葫蘆串在她們兩個面前晃了晃。“嘿!同學!這里不讓睡覺!”程瑞月盯著在眼前左右搖晃的冰糖草莓串,回過神來之后,一口咬了上去。夏夜霜哼了一聲。“這是我的!想吃自己去買!”程瑞月哼哼哧哧嚼著草莓糖衣,含含糊糊地指了指夏夜霜懷里抱著的糖葫蘆盒子。“那這都是你自己吃的嗎?”“當然!”夏夜霜撅起嘴,看著程瑞月還想咬第二口,猛地抽回了手。在程瑞月懵逼的時候,懷里突然被拍進了一盒糖葫蘆,而后就聽到傲嬌的聲音。“但我現在不想吃了。”程瑞月和趙頁頁對視一眼,悶聲低笑。夏夜霜一轉身,金發發尾在空中旋轉出優美的弧度,像一道流轉的陽光。在這小小的房間里,她像只自由的小鳥。每一處的角落,都是她精心布置的果實。夏夜霜咬著冰糖草莓,走到了房間一角放著的單人躺椅上,隨后提起旁邊放著的吉他。“喂,你倆站在陽臺干嘛?”從她進門開始,程瑞月和趙頁頁兩個人跟傻了似的,呆呆的靠在陽臺窗邊。聽到這話,程瑞月走到了夏夜霜身邊。“這躺椅只能坐一個人,你坐地毯上。”“我不!”程瑞月仗著她跟夏夜霜都不是胖人,于是抬腳就上了躺椅,硬生生跟夏夜霜擠了起來。“滾啊!好擠!”“我都好久沒見你了,擠擠更暖和!難道你都不想我的嗎?”“好煩,誰要想你!”“沒關系,我很想你就夠了哈哈哈!”趙頁頁拿著一串糖葫蘆,邊吃邊走到了躺椅的旁邊,看著這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打鬧。在歡樂的氛圍中,她的心頭升起憂愁。嗡——手機傳進一條消息,來信人夏叔叔。盯著這個備注,趙頁頁卡在牙齒之間的糖衣遲遲咬不下去。夏老頭只是短暫的跟她媽媽相戀過。所以對她和夏夜霜,當然千差萬別。在夏老頭眼里,她跟那些眾多的,甚至臉生叫不出名字的私生子沒有任何分別。唯一的區別是,她跟夏夜霜相處的很好。在夏老頭這里,這是她最有價值的東西。抬頭看著還在進行躺椅爭奪戰的兩個人,趙頁頁低頭,點開信息。夏叔叔:我在樓下趙頁頁:好的夏叔叔:我在樓下啊?趙頁頁反復的看著夏老頭發過來的這兩條消息,難道有什么不一樣的嗎?糖衣融化在味蕾,她突然如夢初醒。趙頁頁抿起唇,指尖在鍵盤上翻飛,一條信息插著翅膀到達了樓下。趙頁頁:霜霜買了糖葫蘆,很好吃。趙頁頁:我下去的時候,給叔叔帶一些嘗嘗。夏叔叔:少吃甜食看到這條消息,趙頁頁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夏老頭跟夏夜霜的傲嬌真是如出一轍。在她跟夏老頭發消息的時候,躺椅爭奪戰也落下了帷幕。夏夜霜和程瑞月打累了,貼在一起休息。“我說你真的就不打算回家了。”程瑞月隨手撥了一下吉他琴弦。夏夜霜打了個哈欠,縮在程瑞月懷里。“我在哪里,哪里才是家。”“你這自由的代價也太高了。”程瑞月環視著幾十平的出租屋。“但方向盤在我的手里。”夏夜霜笑了起來。“我己經確定,這就是我要的自由。”不帶任何傲嬌語氣,不帶任何口是心非,這就是她的真心話。長時間上課,夏夜霜有些困倦的瞇起眼。“只要我吃著夏武的飯,住著夏武的房子,他就以為我永遠要聽他的話。”“自由需要代價。”“而這個代價,我現在覺得可以承受,并且過得很開心。”“每天上課,練聲,賺錢,鍛煉。”在這個循環中,她終于找到生活的秩序。程瑞月仰頭盯著天花板,懷里像蜷縮了一只小金毛,她摸了摸小金毛的腦袋。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既要又要的人了。她身邊的朋友,大多既舍棄不了富二代的優渥生活,又想掙脫父母的管控。像夏夜霜這種有決心的人,鳳毛麟角。程瑞月忍不住的想,假如有一天她需要在自由和優渥之間做出選擇。那她會怎么選,她會有夏夜霜勇敢嗎?程瑞月無法給出回答,但她心中有個小人,隱隱約約的在提醒她不要這么想。她跟夏夜霜不一樣。她的家族昌盛,祖輩健在,父母恩愛,兄弟姐妹和諧,從小在愛和錢里長大。她不會面臨這樣的抉擇。無數個念頭在心里紛飛亂舞,最終程瑞月苦笑一聲,終于承認。她找了那么多借口,只是因為她不敢。在爬雪山時,暴風雪呼嘯而來,她像不要命一樣向山頂沖鋒,夏夜霜落在她身后。這是勇敢嗎?可她現在怎么覺得,那不過是被精心包裝的逃避,是用腎上腺素替代勇氣的贗品。能首面生活的雞零狗碎,能克服平淡的無趣乏味,能在生活中找到生命的意義。這樣的夏夜霜,才擁有真正的勇氣。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夏夜霜依舊沒送程瑞月和趙頁頁,叫她倆從陽臺跳下去算了。程瑞月上了車,對抱著糖葫蘆盒子的趙頁頁揮手。“bye——”“拜拜。”趙頁頁站在原地,跟程瑞月告別。她不放心讓程瑞月跟夏夜霜單獨待在一起。首到看見程瑞月的車漸行漸遠,趙頁頁才放心的上了車。而在保姆車的最后排,坐著面色黑如鍋底的夏老頭。砰——車門合上,匯入車水馬龍之中。“誒!不對!”車輛奔馳在路面上,程瑞月習慣性的想掏出手機,卻摸了個空。“我手機落霜霜家的沙發縫里了,掉頭掉頭!”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