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霖緊張到牙齒都在咯咯作響,他顫抖著手,飛快的解釋道。
“是,我什么都說了。”
“但你想想,陸星你仔細想想,我這是不是在為你好?”
“現在網上新聞滿天飛,叔叔阿姨肯定會看到,紙包不住火的,與其再一個接著一個的圓謊,不如直接坦誠相待!”
“叔叔阿姨看著很健康,你總不能把一個謊瞞十年二十年,這中間得有多費勁,你應該能想到!”
“現在,現在我幫你說了,你不用有這個心理負擔了。”
“叔叔阿姨真的很愛你,他們把你養的很好,所以我也要跟他們坦誠相待,讓他們知道,我是真心對你的。”
“沒關系,沒關系的陸星。”
“我知道叔叔阿姨對你很重要,但是膿包不清就永遠會反反復復,他們不會覺得你做這一行丟人,他們只會心疼你。”
“在來之前,我都囑咐過他們,如果你不主動提起,不要再主動的問,不要給你傷口上撒鹽。”
“他們也答應我了,從今之后,就按照公告上的說法來!”
“你的背景洗白了,徹底洗白了!”
“沒有人會再提起你的從前,就算是你之后有人提到這件事,但你是我柳天霖的兒子,你不是在做什么丟人的工作。”
察覺到陸星的手松了一點,柳天霖像是得到了鼓勵,繼續說道。
“你只是在談戀愛,只是花心了一點而已。”
“你還年輕,花心沒什么,吃過見過,才能彰顯最后遇到真愛時的堅定,沒當過浪子怎么知道什么是穩穩的幸福?”
“兒子,我知道你覺得我不靠譜,但我是真心的!”
“我費了這么大的勁兒,終于把你的背景洗白了,這就是我真心的見證,我是真的想對你好。”
“叔叔阿姨對你很重要,我知道。”
“就是因為我知道,我才覺得你會很為難,那我干脆就幫你辦了,這件事我替你說出來,這個壞人我替你做!”
柳天霖深吸一口氣,看著陸星松開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陸星有些踉蹌的轉身,腹部和手掌的傷口這個時候抽痛,付叔及時的扶住了他。
而他像是一個垂垂老矣,沒有生機的老人,有些費力的說,“......你不應該自作主張。”
柳天霖一愣,陸星聽進去了!
“可我跟你說了之后,你還會讓我去做嗎?”柳天霖爬了起來。
“就像是你當初選擇入這一行,如果你跟叔叔阿姨說了,你要去做什么,他們還會讓你去做嗎?”
“兒子,有的時候,做事情是沒辦法非黑即白的。”
“我寧愿你恨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耗著自已的心,不知道怎么開口,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已。”
“明明這不是你的錯,明明你也在做好事,明明你也受傷了,為什么到最后還要像是你很丟人的樣子!”
付叔扶著陸星的胳膊,點了點頭,低聲說。
“陸星,其實小柳總說的挺對的......哎你別哭啊!”
付叔慌張的抽出柳天霖胸口的手帕,遞給側過身去的陸星。
而陸星則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垂著頭,眼淚無聲的掉落。
付叔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陸星,而后在陸星看不到的地方,用手給柳天霖比手勢。
柳天霖會意,立刻走過去,靠近陸星,低聲道。
“兒子,我做了這么多,就是不想再看到你過得不好,不想再看到你流淚的眼睛。”
柳天霖嘶了一聲,這個時候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已臉上被打的有多慘,又疼又腫,但他還是忍著痛,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比起來你一直內耗著自已......”
“那你還是恨我吧。”
話音落地,整個病房陷入了寂靜當中。
也許是過了兩分鐘,也許是過了幾十秒,柳天霖看到陸星緩緩轉過頭,臉上沒有眼淚,但通紅的眼眶出賣了他。
陸星再也沒有平時的從容和游刃有余,像是被扒光了所有刺的刺猬,只剩下了柔軟的肚皮,終于向人敞開心扉。
陸星抬起頭,看向了柳天霖的臉頰。
注意到他的眼神,柳天霖扯了扯嘴角,痛得嘶了一聲,但還是笑笑說。
“不痛。”
陸星張了張嘴,沒說什么,但臉色有些頹喪,他的聲音干啞,垂著頭,靜靜道。
“叫醫生來吧。”
望著滴在地板上的血,柳天霖和付叔對視一眼,一齊舒了一口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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