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紙張上,用鉛筆勾勒了一個人影。
纖細身形,長發披肩,水袖沖袖,只是這個人的臉是空白的,只有一個輪廓。
池越衫仔細的回想了一下。
這好像是她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發現了院里留下的端午節匯演時采購的服裝。
其中就有水袖。
嚴格來說,現在她唱的行當里,根本用不上那么那么那么長的水袖。
這幾乎能歸到古典舞的行列了。
但是架不住當時氣氛好,她也不是怯場的人,就想著穿上隨便試試。
這個曉心是居然記住了當時的畫面嗎?
池越衫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幅鉛筆畫,然后平視著曉心的眼睛,柔下了語氣。
“怎么不畫我的臉?”
曉心雖然瘦瘦小小的一只,但一雙眼睛比黑葡萄還要清澈。
聽了池越衫的話,她有點著急,但說不出來話,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單音字節。
池越衫也慌了一下,趕緊說道,“寫出來好不好,不要著急,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這句話一說出口,池越衫自己都傻了。
不二兒,她怎么感覺自己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星味兒了?
雖然心里升起了這種感覺,但是很顯然這些話的效果是很不錯的。
曉心稍微平靜了下來,拿起筆在另一張紙的背面寫著。
[姐姐,漂亮,不會畫]
噗。
看到這一行字,池越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沒忍住笑出了聲,沉悶的心情瞬間被沖淡。
都說神形兼備,神形兼備。
關于“形”還可以進行學習進步,而關于“神”的學習,則是難如登天。
你別說,你真別說。
這小孩夸人還挺獨特的。
就這短短的七個字,比池越衫看一堆人長篇大論的控評直擊心靈多了。
池越衫坐在椅子上,所以正好能跟站著的曉心平視著。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身高差產生的問題。
為什么之前......明明陸星比她高,但是每次她轉頭看到陸星時,總能看到陸星的眼睛?
[姐姐,笑,漂亮]
池越衫看到曉心又寫出來的這行字,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嘴角。
在笑什么?
笑陸星這臭小子的職業素養像清澈河流,無色無味的浸潤在她的生活里。
等她后知后覺時,早就為時已晚。
也笑她不夠冷酷,沒辦法干凈利落的斬斷感情,不夠狠心,沒辦法強行留下陸星。
于是她的身上多出了一塊疤。
在每次看到那些殘留的影子,想起那些后知后覺的細節的時候,就開始隱隱發癢發痛。
這塊疤與她遇到梅雨天就開始隱隱作痛的腰傷共存,不會死,但是足夠折磨。
soley......
池越衫的腦海里又閃過了這個名字。
根據奶奶所說的是,從收到第一張明信片開始,陸星用的就是這個寄件人的名字。
他說,這是他在國外新認識的朋友。
這是池越衫對于soley這個人的全部了解,僅此而已。
soley來自哪里,幾歲,什么工作,是不是單身,跟陸星是什么關系......
無數的問題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她感到恐慌。
宋君竹是個陰郁的瘋子,溫靈秀永遠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最后,柳卿卿被她的父母裹挾而走,夏夜霜還在跟夏老頭進行角力,主題是我養你就要聽我的話,魏青魚和她哥的不對付已經人盡皆知了。
這里的每個人都距離陸星無比的遠,于是池越衫并不覺得自己特別落后。
可這個soley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