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衫不懂。原本總是對她哈氣的小白,此刻完全變了一輛貓。它在soley的手底下,懶洋洋的敞開肚皮,任由著soley的撫摸。為什么?憑什么?時隔一年多,她又找回了當初在音樂廳里,看到陸星和柳卿卿牽手時的心情。那個時候,她的心里只有三個字。憑什么?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現在是八月份,海城的夏季沒有結束,空氣依舊炙熱干燥。可即使在這種天氣下,池越衫卻好像被丟進了冰島荒原。很冷,很冷。她的靈魂好像抽離了軀體,面無表情的漂浮在空中,冷漠的俯瞰這個畫面。沙發上。慈愛善良的老人,瀟灑肆意的男孩,金發碧眼的女孩。以及,一只聽話乖巧的貓咪。妙,太妙了!如果她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一幅畫面,也不免稱贊一聲新時代溫馨家庭。但不幸的是,她就在現場,并且格格不入。池越衫彎起嘴角,聽著耳邊傳來小白舒服的呼嚕聲,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盞。“o!這是一只很可愛的小貓!”soley自己就是寵物醫生,當然對寵物抱有極大的善意。她撫摸著小白的腦袋,然后對著趙奶奶說道。“奶奶,這只小貓很可愛,可是它需要少吃。”“現在它的體重超標,如果再繼續加重,會阻礙它的身體發展。”“啊?那我那我以后讓小白一天吃三頓飯。”趙奶奶一聽這話,立刻慌了。陸星滿頭問號。不是。什么叫以后一天吃三頓飯啊?“它難道以前一天吃五頓么?”陸星難以置信,這老頭老太太真是寵瘋了。小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原本還好好的,突然踩了一腳soley的手,擺著健碩的身體溜了。陸星:“還是個矯健的胖子。”好歹小白也養了這么久了,早養出感情來了。現在趙奶奶突然聽到小白可能有事,立刻跟soley咨詢著相關問題。那認真的勁兒,恨不得掏出來個筆記本給一條一條的記下來。池越衫喝完了茶杯里的茶水,然后站起身來,對著趙奶奶說。“奶奶,我明早院里還有排練,我就先走了。”“您保重身體,我帶的那些樣品什么的記得吃,有效果跟我講,我再送。”“這天兒也晚了,我車就在外面,您別送我了。”“好不容易千盼萬盼的孫子回來了,您好好跟他聊聊天。”說完這些,她又對著soley說道。“soley,我有事情要走了,你要加我的聯系方式嗎?”“你紀錄片的事情,如果準備開拍了,可以聯系我。”soley一聽這話,跟打了雞血似的,猛地竄了起來,立刻掏出了手機。“o!池!你是天使!我愛你!”池越衫露出了標準又禮貌的微笑,她體貼的問道。“你剛來國內,有微信嗎,還是要記電話號碼?”“我有微信!”soley興沖沖的點開了a圖標,高興地說。“幸好陸幫我申請了!”趙奶奶眼皮子突突突的跳,都想要捂上soley的嘴了。可池越衫聞,臉上的表情一點兒都沒變,只是輕飄飄地說。“那很好啊,你們關系很好。”soley重重的點頭,“我很喜歡陸,這是我認為最帥的東方男人!”“噢?看來你還有認為最帥的西方男人?”池越衫彎起嘴角,開了個玩笑。趙奶奶汗流浹背。她都一把年紀了,算命的也沒說還有這么一劫啊?!soley被池越衫問得宕機了,她夸陸星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那么多啊?可是她又想了想,才決定說。“不論是西方男人,還是東方男人,陸都是”“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池越衫看了眼手腕上那塊白色細表帶的腕表,自然的打斷了soley的話。她拿起沙發上的手包,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揮揮手道。“那我就先走了,再見。”從頭到尾,她再沒有看過陸星一眼。陸星就站在奶奶和soley靠后半個身位的地方,靜靜的看著池越衫的動作。池越衫轉身的利落,淡藍色裙邊鋒利的劃過空中,冷月彎刀。蝴蝶飛走了。陸星垂眸,不發一。今天在這里能看到池越衫,有點意外,但也不是特別意外。他跟池越衫太像了。如果是他想要跟一個人打好關系的話,也一定會從這個人的周邊出發的。而池越衫好不容易在爺爺奶奶面前刷了存在感,就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因此。在坐飛機回國時,他望著窗外云層,想過一件事。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客戶來家里的話,會是誰先來。池越衫。窗外蔚藍的天際上漂浮著片片白云,他的腦海里最先浮現的,是這個名字。有了想法,就要有預案。于是他在飛機上,跟soley講了一些應對方式。要是soley實在招架不住,就直接裝聽不懂就好了,反正她也是外國人。只是沒有想到。從進家門到現在,soley的表現堪稱精彩絕倫,不留余地。“陸,她好像不高興。”soley望著被關上的屋門,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錯事。剛才那個藝術家很漂亮,也很有禮貌,連關門的聲音都是靜悄悄的。她不像個壞人soley這句話是用英語說的,所以趙奶奶并沒有聽懂,于是問道。“soley,你說什么?”趙珍珠此刻的心理活動異常復雜。雖然小池跟乖孫之間的感情有點凌亂,可小池對她真的很盡心。人心總是肉長的,這么長時間雷打不動的來,她也有點心軟的。陸星掃了soley一眼然后跟奶奶說。“soley說小白那肥貓再吃下去,就要進醫院了。”“啊?這么嚴重!”soley看了看陸星,然后拉著趙奶奶的手點頭道。“是,奶奶,我說幾條注意事項,第一,這種品種的貓咪,它的體重”耳邊巴拉巴拉傳來口音版“醫囑”明亮的燈光下,陸星繞過沙發,掌心搭在那張單人沙發的靠背上。池越衫最美的時候,就是穿上戲袍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沙發的扶手上,整齊的搭著她今天穿的那件戲袍。陸星吸了吸鼻子,淡淡的幽蘭香蓋在臉頰上的感覺,似乎還殘存著。他的指尖點在戲袍的水袖上,先是輕輕撫摸,而后猛然攥緊。陸星歪著頭,一只手攥著水袖,另一只手猛拽,將水袖從掌心抽走。就像池越衫做的那樣。陸星反復嘗試了幾下從掌心抽走水袖,依舊沒有任何感覺。剛才池越衫那么做的時候,他明明大腦呆了一下,心湖輕輕掠過一只蝴蝶。“怎么不對味兒呢?”又嘗試了幾下,還是沒有找到那種感覺,陸星放棄了,把自己丟進沙發里。“嗯?這什么?”尾巴骨突然感覺硌上了什么東西。陸星的手在身后摸索了幾下,拿到了一個小瓶子。瓶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醫用英語,他蹙起眉頭舉在眼前看了三秒鐘,立刻認輸。“soley!這什么東西?”“奶奶,這好像是池越衫掉下來的,你回頭問她要個soley正跟趙奶奶說話呢,聽到陸星的召喚,任勞任怨的走了過來。她拿過陸星手里的小瓶子,瞇起眼看了兩下,原本笑著的臉色突然僵住。“陸”“這是治哮喘的特效藥。”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