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的小動作,一直都被白明微看在眼里。
她在發現忍冬下毒后,便及時趁忍冬不注意,悄悄服下了解藥。
適才裝作中毒,也是想看看忍冬的反應。
先前之所以放了那些劫匪,一來她沒有理由殺那些劫匪,畢竟那些賊匪罪不至令她親手誅殺。
二來,她也看到忍冬趁劫匪不注意,悄悄用了毒。
那些賊匪可不是什么好人,從他們的手段可以看得出來。
若是那些賊匪能逃過一劫,希望他們記住自己的忠告吧。
若是被毒死,也算是替天行道,避免更多的路人被打劫。
而從忍冬的所作所為來看,忍冬也絕非純良之輩,大是大非面前,思想略有扭曲。
雖然這世道不好,人不能總是心懷善意。
必要的時候明哲保身,以自己的利益為先未嘗不可。
然而卻不能沒有原則。
忍冬恩將仇報,已是突破道德底線。
所以她毫不猶豫把忍冬丟下,這不算是略施小懲,而是她沒必要為了調查而對向她下毒的忍冬手下留情。
更沒有義務去教忍冬改過自新。
兼濟天下是從大局出發盡最大可能性保證更多人的利益,這天下所有蒼生,滿天神佛也做不到每個人都去渡。
她亦然做不到。
要是忍冬活著就好好調查,倘若不能安全抵達鎮上,也一樣可以調查。
思及此處,白明微又抖了抖韁繩,剛得了糖塊的飲嵐,像是恢復了力氣,跑起來風馳電騁,步步生風。
到了城鎮,白明微尋了個客棧住下。
她剛換下干爽的衣衫,甚至未曾吃飯沐浴,便躺到了床上。
腦袋一沾枕頭,她便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困意。
而就在她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蕭重淵留在這鎮子里的暗衛便找了上來。
窗戶被輕輕叩響:“姑娘,屬下得到命令,前來協助您。”
白明微道:“你去鎮子往西北的道路上找一個姑娘,她自稱忍冬,小臉蛋,有著一對小酒窩,適才我見她的時候,她穿了一身藕色的衣裙,裹著灰色披風,頭上簪著玫紅色珠花。”
“找到她后,盯緊她,看看她準備做什么。除非生死關頭,否則你不必出手,即便是干涉,也要在暗中進行。”
暗衛應下:“是,姑娘。”
白明微不再語,因為她已經進入夢鄉。
飲嵐就在馬廄當中,一邊嚼著草料,一邊打瞌睡。
店小二早被吩咐不必打擾,于是也沒有人前去打擾白明微的清凈。
……
另一邊,忍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里。
她一次次摔倒,渾身的衣裳早已臟污不堪。
雪水浸到皮膚,凍得她瑟瑟發抖。
加上原本接近入夜,山里更加天寒地凍,冷風徹骨,不多時她便漸漸有些體力不支。
可一想到白明微離開前那番話,她不知又從哪里來了力氣,繼續踉踉蹌蹌地走著。
“偽善!”
“卑鄙!”
她甚至還有力氣罵白明微。
“分明不是什么好人!還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教訓人!你不是也點了我的穴道,拿劍頂著我的脖頸嗎?怎么我對你下手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