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遼西府,空氣中已帶著幾分燥熱。
庭院里的老槐樹撐開濃密的樹冠,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幾只知了藏在枝葉間,發出斷斷續續的鳴叫,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對決平添幾分肅殺之氣。
吳承安站在院中,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他身上,形成點點光斑。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初夏特有的草木清香。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長廊傳來。
“師弟!”
韓若薇小跑著趕來,懷中抱著他那桿長槍。
她今日穿著一襲淡粉色襦裙,發間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顯得格外清爽。
但此刻那張俏臉上卻滿是擔憂,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著。
“你的槍。”
她將長槍遞過來,指尖微微發顫:“一定要小心……那個曹軍看起來兇神惡煞的。”
吳承安接過長槍,他朝韓若薇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師姐放心。”
另一邊,曹軍正從同伴手中接過一柄寒光閃閃的大斧。
斧面足有臉盆大小,斧刃鋒利得能映出人影。
他故意將斧頭在手中轉了個圈,帶起呼呼風聲,引來同伴們一陣喝彩。
“小子!”
曹軍獰笑著看向吳承安,斧尖直指對方胸口:“死在我的大斧之下,你也不算冤枉!”
他炫耀般地拍了拍斧面:“這把大斧最少殺了百名大坤軍士!”
吳承安身不動,心不移,只是平靜地將長槍橫在身前:
“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
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廳門口,黃泰和、韓成練與王振三人已經站定。
韓成練雙手抱胸,目光如炬,黃泰和捋著胡須,神色凝重,王振則滿臉倨傲,仿佛勝券在握。
長廊下,韓夫人緊攥著帕子,指節都泛了白。
“若兒,要不……讓你師弟認輸吧?”
她聲音發顫:“那斧頭看著就嚇人。”
韓若薇卻堅定地搖頭:“娘,您別擔心,師弟一定能贏!”
她眼中閃爍著信任的光芒:“他的槍法可是連爹爹都稱贊過的。”
場中,曹軍見吳承安如此不給面子,頓時怒發沖冠。
他猛地一聲怒吼,聲如雷霆,震得廊檐下的燕子撲棱棱飛起,院中樹葉簌簌落下。
就連知了都停止了鳴叫,仿佛被這聲怒吼嚇住了。
“受死吧!”
曹軍大步前沖,手中大斧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狠狠朝吳承安劈去!
這一斧勢大力沉,若是劈實了,怕是連青石板都能劈成兩半。
吳承安卻不慌不忙,身形如柳絮般輕盈一閃。
斧刃擦著他的衣角劃過,帶起的勁風掀起他額前幾縷碎發。
“轟!”
大斧劈在地上,碎石飛濺,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曹軍見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大斧橫掃而出。
吳承安腳尖輕點,身形后仰,再次險之又險地避開。
一連三斧,斧斧致命,卻都被吳承安以毫厘之差躲過。
“哈哈哈!”
王振見狀,忍不住出嘲諷:“韓總兵,你這徒弟莫非是屬兔子的?只會躲躲藏藏!”
韓成練冷笑一聲:“王大人急什么?好戲還在后頭。”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場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長廊下,韓夫人已經緊張得閉上了眼睛。
韓若薇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小聲為吳承安加油。
一連十招,吳承安都在閃轉騰挪,始終不與曹軍正面交鋒。
這讓曹軍越發暴躁,額頭青筋暴起,汗水順著猙獰的面龐滑落。
“鼠輩!”曹軍怒罵一聲,聲音嘶啞:“有種接我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