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十二月的洛陽城寒風瑟瑟,刺骨的北風卷著細碎的雪粒,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呼嘯而過。
更夫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已是三更時分,城內大多數人家早已熄燈就寢,
唯有城東一家名為“天香樓“的客棧二樓,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客棧內,兩道身影陰沉著臉對立而坐。
燭火在他們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將本就陰鷙的面容映照得更加猙獰。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這次在武舉鄉試上輸給吳承安的錢世榮和張岳。
錢世榮死死握著手中的酒杯,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杯中的酒液隨著他顫抖的手微微晃動。
“還有三天就要會試,以我們的實力,斷然不是那吳承安的對手!”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窗外一陣寒風掠過,吹得窗欞咯咯作響,仿佛在應和著他內心的憤怒。
張岳沉默不語,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劣質的燒酒灼燒著他的喉嚨,卻澆不滅他心頭的怒火。
他十八歲,習武已有十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可如今,橫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名為吳承安的大山。
“一旦他成為會元,武狀元便是他囊中之物,今后就會一直壓我們一頭!”
錢世榮猛地將酒杯砸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驚得樓下值夜的小二一個激靈。
張岳抬起陰冷的眼睛:“他受傷在身,這幾天的時間,他不可能恢復得如此之快。”
“哼!”
錢世榮冷笑一聲,臉上的橫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你太天真了!那吳承安是韓成練的弟子,而韓成練是何大人的女婿。”
“這幾天何大人去了韓府不下五次!據說,還帶去了太醫,以及許多療傷藥。”
他湊近張岳,壓低聲音道:“哪怕吳承安恢復得不多,但他的實力你是知道的,若是單打獨斗,就算他受傷,你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張岳聞,臉色更加陰沉。
他想起鄉試場上,吳承安那如行云流水般的槍法,那看似隨意卻招招致命的拳腳。
即使最后一場比試中吳承安一打七,依然以微弱優勢勝出。
那種天賦和實力,確實令人絕望。
客棧外,風聲漸緊,吹得招牌“吱呀”作響,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錢世榮見張岳沉默,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繼續添油加醋:“以你的實力,若是沒有吳承安,武狀元必定是你!”
“張兄,莫要再猶豫了!”
張岳的拳頭不知不覺已經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十年寒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為的就是這一朝成名。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卻被一個吳承安擋了去路。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張兄!”
錢世榮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想想你臥病在床的老父,想想你含辛茹苦將你養大的母親,他們可都盼著你金榜題名,光耀門楣啊!”
這句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張岳心中的猶豫。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錢兄,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