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韓府門前,積雪被清掃出一條小路。
吳承安披著一件墨色大氅,站在臺階上為即將入宮謝恩的王宏發三人送行。
吳承安按住王宏發的肩膀,沉聲叮囑:“現在你們已是朝廷命官,一一行都代表著朝廷體面。”
王宏發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他今日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藏青色官服,腰間系著代表從七品官職的素銀帶,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
只是眉宇間那抹郁色,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安哥兒放心,我會看著他的。”謝紹元整了整衣冠,笑著說道。
他的官服略顯寬大,襯得身形更加單薄。
王夫人站在門內,眼中含淚,卻強忍著沒有出來送行——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聲來。
“時候不早了,去吧。”吳承安拍了拍王宏發的背。
馬車緩緩駛離韓府,車輪碾過積雪,發出沉悶的聲響。
吳承安站在臺階上,目送馬車消失在街角,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皇宮南門外,已經聚集了數十名新科進士。
他們按品級列隊,等候入宮謝恩。
王宏發三人到時,趙溫書和蔣文昊立刻迎了上來。
“宏發兄!”趙溫書熱情地招呼道:“你們可算來了。”
蔣文昊打量著三人的官服,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沒想到我們幽州幾個考生,如今都成了朝廷命官。”
王宏發勉強笑了笑:“是啊,只是……”
他的話被一陣騷動打斷。
只見朱文山在一群世家子弟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他身著正六品翰林院編修的緋色官服,腰間魚袋在晨光中閃閃發亮,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傲慢。
“喲,這不是幽州來的幾位大才子嗎?”
朱文山故意提高聲音,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聽說你們都被封了主簿?還是回幽州?真是……嘖嘖嘖。”
王宏發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謝紹元連忙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別沖動,記住吳兄的話。”
朱文山見三人沒有反應,越發得意。他踱步到王宏發面前,上下打量著:
“怎么?不服氣?”
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大坤這次集結了二十萬大軍,幽州……怕是保不住了。”
“你!”王宏發猛地抬頭,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朱文山后退一步,夸張地拍了拍胸口:“哎喲,嚇死我了。”
他環顧四周,故意大聲道:“說不定這是咱們最后一次見面了,你們可要……保重啊!”
馬子晉和謝紹元死死拉住渾身發抖的王宏發。
趙溫書和蔣文昊見狀,快步走了過來。
“朱文山!”
趙溫書厲聲喝道:“大家都是幽州同鄉,你何必如此落井下石?”
蔣文昊也怒目而視:“你不過是仗著父親是禮部尚書,有什么好得意的?”
朱文山聞,不僅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怎么?不服氣?”
他指著趙溫書和蔣文昊:“你們考得沒我好,被我比下去了,現在惱羞成怒?”
他整了整衣冠,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下一個就輪到你們的吳承安了,武狀元?呵呵……”
說完,他大笑著揚長而去,留下一眾新科進士面面相覷。
“肅靜!”
就在這時,宮門緩緩開啟。
一隊侍衛手持長戟走出,為首的官員高聲宣布:“新科進士列隊入宮,準備謝恩!”
王宏發深吸幾口氣,勉強壓下心頭怒火。
他與同伴們整理好衣冠,按品級站入隊列。
穿過重重宮門,眾人來到金鑾殿前的廣場。
旭日東升,金色的陽光灑在漢白玉臺階上,將整座大殿映照得金碧輝煌。
御林軍持戟而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場面莊嚴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