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裊裊,卻驅不散空氣中那絲冰冷的算計意味。
朱文成微躬著身子,站在書案前,臉上帶著幾分諂媚又夾雜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正向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李崇義稟報著剛收到的消息。
“太師,果然不出您所料!”
朱文成的語氣帶著幾分興奮:“下面的人來報,王宏發、岳鵬舉那五個小子,今天一早就像無頭蒼蠅一樣,跑遍了洛陽城里大大小小的錢莊票號,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哈哈,任憑他們磨破嘴皮子,沒有一家敢兌銀子給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李崇義手中緩緩轉動著鐵膽,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朱文成見狀,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更可笑的是,他們碰壁之后,在韓府門口嘀咕了一陣,居然還不死心!”
“又急匆匆地分頭出發,看方向,是朝著偃師、鞏縣、孟津那幾個縣城去了!”
“看來是以為能在周邊州縣找到漏洞,真是異想天開!”
聽到這里,李崇義的嘴角才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滿嘲諷的弧度。
他停下轉動的鐵膽,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哼,蚍蜉撼樹,不自量力!老夫既然出手,又豈會給他們留下這等顯而易見的破綻?”
他微微抬起眼皮,眼中閃爍著老謀深算的光芒:“早在昨夜,消息就已經通過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周邊各州縣我們的人手中。”
“此刻,恐怕不止是洛陽城,整個京畿地區,但凡是有點眼力勁的錢莊票號,都應該知道,哪些銀票是燙手的山芋,碰不得!”
他的語氣充滿了絕對的自信和掌控力:“就算他們跑斷了腿,磨破了鞋,也休想從任何一家正規的錢莊票號里,兌出一兩銀子!”
“老夫倒要看看,他們拿著那幾張廢紙,能有何作為!”
朱文成連忙躬身,臉上的諂媚之色更濃,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太師英明!算無遺策!此計釜底抽薪,簡直是神來之筆!”
“那吳承安小兒,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六萬多兩銀子爛在手里!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
“接下來,咱們就只需穩坐釣魚臺,等著看他們的好戲便是!看他們如何焦頭爛額,如何束手無策!”
李崇義聞,臉上露出一絲受用的神色。
隨后,他重新閉上眼睛,緩緩靠在椅背上,手中鐵膽再次“咯啦……咯啦……”地轉動起來。
仿佛一切喧囂都已與他無關,他只等著欣賞對手絕望的掙扎。
何家的這次宴會,不單單只是他一個人丟臉,就連整個保守派都跟著一起丟臉。
若是讓吳承安兌換出了他們輸的銀子,那他這個太師今后還有何顏面在這洛陽城立足?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阻攔吳承安兌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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