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猛一揮手:“把尸體收拾干凈,帶回軍營,等候韓總兵發落!”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將王子建和其余親兵的尸體抬上馬背,匆匆離開。
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樹林最深處的陰影里,一雙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這一切。
待所有人離去,那人才緩緩走出黑暗,月光下,露出一張俊美卻陰鷙的臉——正是柳天昊!
他盯著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跡,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吳承安,你居然真敢殺了王子建?很好,這次,你死定了!”
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吳承安被王振千刀萬剮的場景。
接下來,只需將吳承安殺死王子建的消息傳出去,王總兵得知消息,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吳承安。
只要除掉了吳承安,武舉府試他就能得到案首。
成為府試案首,便可向韓若薇提親!
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夜風嗚咽,槐樹的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夜色沉沉,遼西府城內燈火稀疏。
馬蹄聲踏碎寂靜的青石板路,吳承安一行人穿過城門,沿著長街疾馳。
夜風掠過韓若薇染血的衣袖,她眉頭微蹙,卻仍緊握韁繩想要繼續前行。
“先回府……”她剛開口,身側忽傳來少年沉穩的聲音。
“去醫館。”
吳承安勒馬橫擋在前,月光在他眉宇間投下深深的陰影。
他目光落在她右臂那道翻卷的傷口上,凝固的血跡將銀絲軟甲與皮肉黏連在一起。
韓若薇怔了怔,這才后知后覺地倒吸一口冷氣。
方才生死搏殺時渾然不覺的疼痛,此刻竟如潮水般涌來。
“還是師弟心細。”她勉強笑了笑,蒼白的唇瓣微微發抖:“聽你的。”
城南濟世堂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
老郎中提著油燈迎出來時,嚇得差點摔了藥箱。
四名護衛默契地守住醫館前后門,刀柄上的血跡都未擦凈。
“這傷勢不但要外敷,還需要開兩幅方子。”
郎中看過之后拿出一瓶藥遞過去:“你先敷藥,老夫去開方子給你抓藥去。”
說完郎中便轉身離開。
韓若薇打開藥瓶,藥粉灑落的瞬間,她猛地抓住診床邊緣,指節泛白。
“嘶!”鉆心的疼痛讓她眼淚都要涌出來。
那瓶褐色藥膏剛觸到傷口,就像有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扎進皮肉。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師弟!”她終于忍不住朝門外喊,“你進來一下。”
布簾外,正在為護衛包扎傷口的吳承安動作一頓。
護衛們交換著眼色,有人欲又止——總兵千金與男子獨處一室……
沉思間,吳承安卻已掀簾而入。
燭光搖曳間,他看見韓若薇散亂的青絲黏在汗濕的額角,月白中衣半褪至肩頭,露出大片雪膚上猙獰的傷口。
她眼眶通紅地望過來時,一滴淚正巧落在染血的繃帶上。
“師弟,你來給我上藥吧。”
這個在刀光劍影中都不曾示弱的將門虎女,此刻聲音細得像貓兒嗚咽。
吳承安的喉結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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