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新科進士入殿謝恩!”
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眾人依次步入金鑾殿。
殿內香煙繚繞,年輕的皇帝趙真端坐在九龍寶座上,不怒自威。
“臣等叩謝陛下隆恩!”
數百人齊刷刷跪倒在地,聲音在大殿內回蕩。
王宏發額頭貼著冰涼的金磚,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平身。”
皇帝趙真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王宏發起身時,偷偷抬眼打量這位年輕的君主。
趙真面容清瘦,眼神銳利如鷹,一襲明黃龍袍更添威嚴。
禮部尚書朱文成出列,開始逐一宣讀新科進士的姓名和授官情況。
每念到一個名字,對應的進士就要出列,向皇帝行大禮謝恩。
“臣王宏發,謝陛下隆恩!”
王宏發跪伏在地,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他能感覺到皇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謝恩儀式持續了近一個時辰。
當最后一名進士謝恩完畢,皇帝簡短地勉勵了幾句,便宣布退朝。
走出金鑾殿,王宏發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陽光照在臉上,帶來久違的暖意。
“總算是結束了。”
謝紹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接下來只要領了官憑,就可以去幽州任職……”
他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朱文山帶著幾個跟班,正攔在宮門外的必經之路上,顯然是在等他們。
“怎么?謝完恩了?”
朱文山陰陽怪氣地說道:“要不要我幫你們向父親求求情,換個別的地方?”
王宏發強壓怒火,冷冷道:“不勞費心。”
朱文山卻不依不饒:“別這么冷淡嘛,好歹同窗一場,我是真心為你們著想。”
他故作關切地壓低聲音:“聽說大坤的鐵騎已經擊敗了我軍騎兵,幽州……危在旦夕啊。”
“你們去幽州,不過是送死而已!”
“朱文山!”
王宏發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你再說一遍試試!”
朱文山不慌不忙,反而露出得逞的笑容:“怎么?想動手?”
他指了指周圍的侍衛:“在皇宮門口毆打朝廷命官,可是大不敬之罪。”
馬子晉和謝紹元連忙上前拉開王宏發,趙溫書和蔣文昊也趕了過來,怒視著朱文山。
“朱文山,你太過分了!”趙溫書厲聲道:“同為幽州人,你怎能如此幸災樂禍?”
朱文山整了整被扯皺的衣領,冷笑道:“幽州人?”
他輕蔑地掃視眾人:“我朱文山是復陽朱家的人,與你們這些鄉巴佬有什么關系?”
他后退幾步,確保在安全距離外,才繼續嘲諷道:
“下一個就輪到你們的吳承安了,武狀元?呵呵……等他去了幽州前線,看他還怎么囂張!”
說完,他大笑著揚長而去,那刺耳的笑聲在宮墻間久久回蕩。
王宏發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恐懼——朱文山的話,很可能就是太師黨的計劃。
若真如此,吳承安一旦成為武狀元,等待他的將是九死一生的幽州戰場。
“走吧,”謝紹元輕聲道:“先回韓府,從長計議。”
一行人沉默地走向宮門。
陽光依舊明媚,卻驅散不了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陰霾。
宮墻外,洛陽城的喧囂聲隱約可聞,而他們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一個被陰謀和危險包圍的世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