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心中本就憋屈憤懣到了極點,不僅輸了御賜玉佩,折了四名得力護衛,更是顏面盡失。
聽到自己麾下的這些官員竟如此不堪,為了些許銀兩(在那里支支吾吾,徒惹人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簡直是在他已經丟盡的臉面上又抹了一把灰!
他猛地停下腳步,依舊沒有回頭,仿佛多看一眼身后的鬧劇都會讓他覺得惡心。
只是從鼻腔里發出一聲極其不耐煩、甚至帶著濃濃鄙夷的冷哼。
聲音不大,卻如同冰冷的鞭子,清晰地抽在每一個太師派官員的耳中:
“行了!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他語氣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些許銀子,輸了便是輸了!愿賭服輸,天經地義!”
“磨磨蹭蹭,成何體統!痛痛快快將銀子交給他便是!我太師府的人,輸不起嗎?!”
說完,他再也懶得理會身后之事,仿佛多待一刻都是恥辱。
猛地一甩袖袍,大步流星地踏出了何府高高的門檻,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街道的拐角處。
那背影,帶著一股難以喻的狼狽和蕭索,與他來時前呼后擁、意氣風發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太師雖然走了,但他這最后一句充滿怒意和命令的話語,卻如同最終判決,重重地砸在了朱文成等人的心上!
朱文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至極。
他明白,太師這話看似在訓斥他們,實則是在保全最后一點可憐的顏面——太師府的人,可以戰敗,可以輸東西,但不能輸不起!
賴賬這種下三濫的名聲,絕對不能背!
否則,他們在朝堂上就真的沒法做人了,連太師都不會再看得起他們。
他知道,今日這錢,是無論如何也賴不掉了。再拖延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最終,朱文成幾乎是咬著后槽牙,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著無盡憤怒和肉痛的低吼,猛地轉頭,對著自家早已嚇傻在一旁的府丁厲聲喝道:
“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太師的話嗎?!立即回府!去賬房支取一萬兩現銀!立刻給我送過來!快!”
那“一萬兩”三個字,他說得心都在滴血!
有了朱文成這個“榜樣”,其他那些原本還想掙扎一下的官員們,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徹底認命了。
太師都發話了,領頭羊朱文成都認栽了,他們還能怎樣?
于是,庭院內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充滿肉痛和不甘的吩咐聲:“你!馬上回府!讓夫人開庫房,取一千兩銀子過來!要快!”
“你立刻回去!我書房暗格里有個匣子,里面有八百兩銀票,全都拿來!”
“回去告訴管家,速速湊足五百兩現銀送來何府!不得有誤!”
“快去快回!取六百兩……”
各家府丁得了命令,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然后飛也似的逃離了這個讓他們主子無比難堪的是非之地,朝著各自府邸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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