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萬兩!你們……你們竟然真的給了他十一萬兩?你們的腦子都被狗吃了嗎!”
他胸膛劇烈起伏,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劉掌柜臉上:“那吳承安小兒的伎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他故意提出一個你們絕對無法接受的苛刻條件——派鏢師去幽州!這就是一個幌子!一個抬價的籌碼!”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逼你們在銀錢上做出更大的讓步!這么明顯的以退為進、坐地起價,你們居然就眼睜睜地跳進去了?”
“還自己把價錢抬到了十一萬兩!真是蠢不可及!”
朱文成越罵越氣,仿佛那十一萬兩銀子是從他自家庫房里掏出去的一樣。
他心疼啊!
雖然這錢不是他出的,但眼睜睜看著政敵如此輕易地拿到如此巨款,用于增強其實力,他怎能不怒?
六位掌柜被罵得狗血淋頭,腦袋垂得更低,幾乎要埋進胸口,臉上火辣辣的。
其實,吳承安的陽謀,他們在客廳里被步步緊逼之時,何嘗沒有反應過來?
大家都是精明透頂的生意人,那點討價還價的伎倆豈會看不穿?
但是,看穿了又能如何?
當時那種情況,流已經起來,信譽危機迫在眉睫,韓府眾人態度強硬,絲毫不給轉圜余地。
他們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艱難。
繼續僵持下去,每分每秒,他們的信譽都在流失,潛在的損失可能遠遠超過這十一萬兩!
吳承安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用錢買時間,買信譽的暫時穩定,盡快了解這樁麻煩事,是他們當時所能做出的、損失相對最小的選擇。
這個道理,他們懂,但他們無法、也不敢此刻向暴怒的朱文成分辯。
書房內只剩下朱文成粗重的喘息聲和咒罵聲。
過了好半晌,見朱文成的怒火似乎發泄得稍微平息了一些,劉掌柜才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用極其卑微的語氣說道:
“朱……朱大人息怒,您……您教訓的是,是我等愚鈍。”
“可是,事已至此,那吳承安也親口承諾,收下銀子后,此事便算了結,城內的流蜚語,他也會設法平息。”
“想必……想必之后不會再有針對太師和您的不利傳聞流出了,這……這或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若是任由流蜚語在城內瘋傳,萬一傳到陛下的耳中,對太師和您都十分不利啊。”
劉掌柜這番話,刻意將重點引向了朱文成和太師最關心的“輿論平息”上,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減輕他的怒火。
果然,朱文成聽到“不會再有針對太師和您的不利傳聞”這句話時,暴怒的神色微微一頓,隨即緩和了不少。
他最在乎的,終究是太師的顏面和自己的官位。
至于這些商人損失多少銀子,他其實并不真正關心,剛才發火多半也是覺得對方愚蠢以及心疼銀子沒落入自己口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