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所想,請恕本將不能答應!”
吳承安的話音落下,聚義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那四萬兩白銀仿佛一個巨大的誘餌,懸掛在半空,而韓永福伸出的“分贓”之手,卻被吳承安毫不留情地擋了回去。
韓永福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了,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慍怒。
他身為孟津知府,封疆大吏,如此放下身段暗示,對方竟一點面子都不給?
然而,沒等他發作,吳承安卻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正氣:
“韓大人,剿滅匪患,保境安民,本就是我輩職責所在,所有繳獲,皆應充作國用,以御外侮。”
“這批財物,關乎幽州前線數千乃至數萬將士的糧餉性命,本將必須一分不少,全部帶往幽州!”
“此乃原則問題,絕無商量余地,還望韓大人體諒。”
他先是以大義牢牢堵死了韓永福索要錢財的口子,隨即又拋出了另一個誘餌:
“不過,”
吳承安看著韓永福變幻不定的臉色,緩緩道:“韓大人所也并非全無道理,此次剿匪,孟津郡兵確實出了力。”
“本將在上呈兵部的捷報之中,自然會秉筆直書,將韓大人及時調派郡兵相助、以及孟津府衙上下為此次剿匪所提供的便利,一一寫明。”
“此等功勞,朝廷自有明鑒。”
“捷報?寫上我的名字?”
韓永福心中的慍怒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抑制的火熱!
錢財固然動人,但對于他這樣的官員來說,實實在在的政績、尤其是這種剿滅四大匪窩的赫赫戰功,才是通往更高權位的階梯!
這遠比眼前幾萬兩銀子重要得多!
只要名字出現在捷報上,并且是作為重要協助者,這就是一筆巨大的政治資本!
他迅速權衡利弊:吳承安態度如此堅決,強要錢財恐怕會徹底鬧翻,得不償失。
而若能換來一份沉甸甸的戰功……這買賣似乎并不虧!
念及于此,韓永福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重新堆滿了笑容,仿佛剛才的不快從未發生過。
他哈哈一笑,正要順勢答應下來,將這“名”穩穩收入囊中。
可就在這時,吳承安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緊不慢地又補充了一句,如同精準地潑下了一小盆冷水:
“不過,韓大人,此事也有一處難處。”
吳承安微微蹙眉,露出些許為難之色:“此次參與剿匪的孟津郡兵,滿打滿算,只有五百人。”
“而此戰,我軍共剿滅負隅頑抗之悍匪數千之眾。”
“捷報之上,若只寫明孟津出兵五百……。”
“呵呵,兵部和朝廷袞袞諸公,皆是明察秋毫之人,恐怕會覺得韓大人及孟津府衙在此事上,出的力似乎略顯單薄啊。”
“這功勞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這話如同當頭一棒,瞬間將韓永福從沾沾自喜中敲醒!
是啊!五百人!面對幾千悍匪,這點兵力夠干什么?撐死了也就是個搖旗吶喊、壯壯聲勢的角色!
這樣的戰績寫上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韓永福是在蹭功勞、摘桃子!
不僅功勞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引來御史官的譏諷和彈劾!